江聲浩蕩,自屋後上升,天空被落日染成了紅色,桃紅色的雲彩倒映在江水上,整張江麵變成了紫色。

覺得人生也就這樣了,他覺得往後與以前都是。他的人生是這麼的平淡:從出生開始,就必須讀書,然後到了最終的畢業,必接著找一份工作,和個女人湊合著過,再必接著為兒子或女兒重複自己的路,最後躺進棺材,就這樣便了。

如今他早已畢業,但他還是想再逃逃,逃避那一切,於是他還沒有去找工作。他坐在老屋的石階前,石階是用一大塊石頭做成的,有些粗糙,但並不硌人。

他有些懷念他的老爺爺,老爺爺是一位抗越戰士,童年的時候經常拉著一臉不情願的他對他炫耀、感懷自己。但他也是很快樂的,大概實際他想回憶的隻有這點了。

他撫摸著爺爺的遺物,那是一塊用黃金鑄造的新龍夏以前的時代的英式手表。他爺爺在一場戰爭的終結的時候用刺刀挑死屍的手,然後藏起來的,老人家說死了還帶啥貴重東西入坑,便給了,手表賣了也是個好價錢。

但這也是個古怪的手表,說古怪是在哪爺爺的時候的一個晚上,哪手表被雷劈了,然而卻毫發無損,當時它被亂放在地院的石桌上,石桌裂了一道口,然而它卻毫發無損,老爺爺一時以為神降、神仙所賜福的東西,便往後一直埋於堂屋地下,四四方方的凹處,滿是屋土的裏麵。

迷信的人說堂屋存置一長方格的土,是風水。

然後並沒有什麼卵用,日子的往後也還哪樣,啥還是啥,再加上國家的反迷信的努力,最後便挖出來了,當了個沒錢了就救急的存寶,和存折一個類似的東西。

並沒有想到戴上它,他把它握在手裏,對它由發的憶念而去。這塊手表,是回憶,是過去,是爺爺的活著,是他童年的活著,是老爺爺的感懷,是老爺爺的對家人的炫耀,是老爺爺的哪藏著掖著老神在在的寶貝,也是他對美好的生活的希翼。

他望著它,忽然眉心一陣刺痛——天轉地懸,他發覺控製不了自己,而後忽然掉進了一個空白的空間裏,這給他的感覺是掉進一個大坑裏。

眉心的刺痛消失。他睜開眼,發現自己被困在了一個空白的世界——這個世界除了白色,什麼也沒有。

試著觸摸這虛無的白色的世界。他想著界壁,然後界壁出現了,但很薄,仿佛隻要再用一點極輕微的力量就能破了。他想著隕石群,然後隕石群出現了,但隻是極淡薄的幻影,在界壁的後麵,並不能觸摸,因為它不是真實存在的。他想著一塊極遙遠的大陸,然後一塊極微小的大陸的幻影出現了,也並不能觸摸,到底因為它並不存在。

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想著了老爺爺,父母,和藹的親戚們,不多久,他們的幻影也出現了。

是這樣。原來如此。但還是把世界當成了一個夢,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