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子寒指尖一顫，握筆的手顫動一下，抬眸說：“你怎麼來了？”
紅淚笑著說：“皇上以前老惦記我給你做的點心，今日剛好有空，就給您做了一一些，帶過來給您嚐嚐。”
慕容子寒麵色稍緩，紅淚拉住他的手，他遲疑了下，終是放下筆。紅淚從食盒中取出開胃小菜，給他遞過筷子說：“皇上嚐嚐，都是我自己親手做的哦。”
慕容子寒吃了，不過沒有說好吃與否，紅淚也沒有打算追問。隻要他吃了，就好。
半晌，慕容子寒忽然說：“其實你早就知道，灝琰有問題，所以每次朕提及他的時候，你都會把話題岔開，對嗎？”
紅淚一怔，手也微微一滯，他又說：“你也早就知道，但是卻和他們一樣，唯獨隱瞞著朕！”他說這話，聲音裏滿滿的怒焰。
紅淚歎息一聲說：“皇上這是生氣了？”
他卻是搖搖頭，拉住紅淚的手，到他的心口說：“朕隻是這裏，好難受。”
他就是這樣子，每次他這樣，紅淚都跟著心疼。紅淚反握住他的手說：“其實，我也不大確定，怎會告訴皇上？就算確定了，也不會告訴您。每次皇上您以及小皇子的時候，都是那麼欣喜興奮。”
慕容子寒頹然闔上眼睛，放下筷子，紅淚看著揪心。
他又說：“朕聽母後說，杜寶林用了違禁的藥。”
紅淚不語，其實林彥雖然那時候說，對胎兒無用，其實想來也不過是為了保命才說的。既然是強行保胎，怎會對胎兒無用呢？
做為現代靈魂的紅淚來說，怎會不知道？科學來說，是藥三分毒，更何況是對胎兒來說。
明月為此，還把林彥給逼死了，現在看來，她是否會心生悔意？
握緊他的手，紅淚問道：“皇上，小皇子怎樣了？”雖然猜到不妥，具體是什麼情況，紅淚的確是想不到。
慕容子寒仿佛很沉重地說：“不能說話，也聽不到聲音。”
轟隆，又聾又啞！紅淚也想不到，居然會是失聰失聲！
怪不得，蒹葭要紅淚去春熹宮的時候，她那麼囂張跋扈，小皇子也是沒有一絲反應。隻因為，它聽不到，也無法出聲。
所以，蒹葭與明月，應該是要隱瞞起來的。若是慕容子寒沒有下令把小皇子帶去慈寧宮，想來也不會那麼快知道。
隻是，紅淚始終感覺，這對孩子來說，太過殘忍了！
看著他，紅淚隻能無力地安慰說：“皇上，不要太難過了。”
慕容子寒壓抑著怒焰說：“朕不去處置杜寶林，全是看在灝琰的份上！”
紅淚自然理解，妃嬪用違禁藥物，是要處死的。可笑的是，蒹葭還一直以生下皇長子為榮，囂張跋扈，妄想登上後位。
慕容子寒又頹然歎氣說：“此事也怪朕，沒有及早關心灝琰。”
紅淚搖搖頭，就算早知道了又怎樣？這事情，無可挽回了。抱住他，紅淚說：“皇上，此事不怪你。”
慕容子寒說：“母後說了，喜歡灝琰，想要把他留在身邊，帶著。”紅淚頷首，留在太後身邊，的確是最好的。
慕容子寒又說：“這宮裏頭，有多少人想要撫養灝琰，又有多少人害怕撫養灝琰，朕都清楚。明日，朕想給灝琰補辦滿月宴。”
紅淚不再言語，專心給他布菜，慕容子寒倒是比較偏愛紅淚的那幾道開胃小菜。過了一會兒，慕容子寒要繼續批閱奏折，紅淚就起身告退。
走到門檻的時候，慕容子寒忽而說：“瞳瞳，那點心，朕會吃完。”
勾唇一笑，紅淚回身說：“好。”便抬步跨過門檻，出去了。
小順子見紅淚出來，迎上去說：“還是公主有辦法，要是奴才進去了，皇上估摸著就要發火了。”
紅淚嘴角一翹，沒有出言，攜著璐瑤的手離去。
璐瑤本來是打算叫鸞轎的，紅淚想要走回去，兩人還像來的時候那樣，慢悠悠地走回去。半路上，忽然聽到一聲咒罵聲。
紅淚循聲看去，看到一個宮婢正在辱罵另一個宮婢，被罵的宮婢跪坐在地上，把頭垂得低低的。
紅淚冷眼看著，璐瑤小聲說：“宮裏常有的事情，得寵的主子，連著奴才也可以囂張跋扈。受冷的主子，伺候著的奴婢也跟著低人一等，隻能任由別的宮婢欺負辱罵。”
紅淚蹙眉不語，就像是綰太妃的宮婢碧荷，曾經可不就是被香菊打過罵過嗎？好在，慕容子寒還是在意綰太妃的。
那個辱罵的宮婢，見被罵的宮婢跪伏在地上不還嘴，隻知道哭，大約深感無趣，便哼了一聲，踹了那個宮婢一下，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