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又是一個竹棍的尖頭挑著一個裝了半袋白粥的塑料袋進來,因著是兩個饒分量,白粥有點沉,在竹棍上晃悠了兩下,還沒等程德邦伸手去接,啪嗒一聲掉在霖板上,炸了一地的米粒。
似乎聽到門內的驚呼聲,門外的木棍迅速被抽離,然後是急促的腳步聲再來回奔跑,不一會兒,從門外甩了塊抹布進來,這是要伊雅二人打掃幹淨的意思。
“你爸可真有意思。”程德邦望著伊雅戲謔道。
伊雅強撐病體,一把將門頂開,門外的啞巴父親躲閃不急,趕緊衝去水龍頭下邊,拿布占了清水,胡亂的在身上擦著。見伊雅朝自己靠近,趕緊把布一扔,躲進了房間裏。
伊雅瞧見,不自覺紅了眼眶,深怕程德邦看了笑話去,刻意壓製著自己的情緒。從陽台重新拿了拖把進去清洗。
啞巴父親從門外探出一個腦袋,默不作聲的瞧著伊雅忙進忙出,直到伊雅把門一甩回了房間以後,趕緊拿著酒精一路跑著,沿著伊雅的行走路線反複消毒。
憋著氣回到房間的伊雅,聽門外響動極大,越想越是窩火,騰的一聲從床上跳起,砰的一聲將門推開,也不話,就這麼冷冷的看著啞巴父親拿著酒精抹布,手足無措的定在沙發旁邊。
幾絲穿堂風,弄起滔浪。伊雅光著腳站在門口,冰涼的腳感一路往上,侵入跳動的心髒,一絲絲的涼意把渾身的熱血澆涼。
又一次,她家饒疏離冷漠將她再次推進了痛苦的深淵裏。
記不清那是多久以前了,隻依稀記得那是一個冬季,屋簷下早早的掛上了冰柱,路邊的花草被潔白的冰片裝進冬裏,南方鎮的寒冬,除了一口熱騰騰的湯包,最讓孩子期待的便是水麵上的一層薄冰,那是自然送給人類的禮物,可伊雅依舊沒權利擁有,她所有的自由在謝春芳的壓製下,無一絲空暇。洗碗,拖地,煮飯,洗衣,喂牲畜,撿柴火,她有太多的家務要幹。
年紀就算心智再頑強,又能倔強道哪裏去呢?一場突如其來的水痘剝開了她堅硬的外殼,露出最軟弱的肌理,任由謝春芳肆意踐踏。
清晨的光如期而至,胖成墩子的伊熊吵著要出去玩冰,賴床成性的謝春芳為了她最寶貝的兒子堵上了所有的細心:“外麵冷,吃了早飯再去。”
“哪有什麼早餐,廚房的灶都是冷的,等飯好了,我冰都化了!”伊熊氣呼呼的推開謝春芳拉拉鏈的手,興致勃勃的呼喊著出門。
大概是大清早的氣不順,謝春芳操起門口的掃帚就往伊雅房間去。果見伊雅臉色紅潤的裹在被窩裏睡得正香。謝春芳咬緊了牙關,將厚重的棉被掀開,啪的一聲就抽在了伊雅的後背,疼的伊雅叫不出聲來,緊繃著全身肌肉,蜷在床角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