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幺和眼前這隻烏漆抹黑的烏鴉大眼瞪眼已經半個時辰了。自她醒來時,這隻烏鴉就一直對著她探頭探腦的,同樣黑漆漆的眼睛還帶著些許——嘲諷?
恩?!
是可忍,熟不可忍!一隻鳥也敢嘲諷她貓大人!雖然發大水,變成落湯貓,但她還是一隻高貴的落湯貓!
想到此處,幺幺喉嚨嗚嚕一聲,惡狠狠就向前撲去。這一撲,烏鴉沒平不要緊,要緊的是,她雪白白、毛絨絨的爪爪,竟變成了瘦削削、蒼白白的一雙——人手!
幺幺,徹底-懵-逼-了
‘怎麼?笨貓,終於反應過來了?’
恩?這隻烏鴉在跟她講話?而且剛才好像還罵她笨
幺幺危險的眯了眯眼睛,
‘少裝蒜了,笨貓。喏,外麵有條河,自個兒照照去’,烏鴉抬爪梳了兩把頭,雙腿成90度向外一指。從幺幺的角度,剛好可以看見一條依舊有些湍急的河流。
慢吞吞向外爬去,然後—幺幺懷疑貓生了—
河水裏映出的這人—可不就是她一月前剛給自己找的保姆家的女娃娃麼,這這這…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嗬~愚蠢的貓兒,快過來,大爺來告訴你怎麼回事’,烏鴉欠揍的聲音從廟旁悠悠地傳來。
這隻混蛋烏鴉,今第三次罵她喵大人了,暗暗地抻了抻爪子,轉身就想給它來個泰山壓頂教它做鳥—
恩?不對,烏鴉剛才啥來著?告訴她怎麼回事兒?對對對!告訴她怎麼回事兒!
作為一隻識大局的貓,幺幺決定先不跟它計較,等她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了…嘿嘿嘿!
某貓正蹲在河邊蒼蠅搓抓,盤算之後怎麼“玩弄”烏鴉,腦中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還不快給老子過來!’,
瞠目猛的一個轉身,就想把這隻不知死活的烏鴉給生吞活剝了。
然而理智再次戰勝情感,‘大局為重,大局為重……’心中默念幾遍,壓下性子,一臉諂媚的看著翹起另一隻腳與先前成相反90度方向指著的混蛋烏鴉,速度的往廟裏麵爬去。
廟裏,烏鴉:
‘我是是精衛’,
哦,你是精衛。幺幺暗暗的想。
啥?精衛!
某貓一臉震驚加不可思議,
‘你怎麼可能是精衛?!’,幺幺突然發現她依舊可以用靈識,所以剛剛那些欠揍的聲音都是烏鴉,啊不,精衛在用靈識和她話。
‘咳咳,此事來話長’,黑精衛一臉的高深莫測,兩隻黑眼睛滴溜溜地轉,似乎在想從何起。
‘你可還記得恒江泛濫?’
‘記得啊’,幺幺答,‘整個村子都淹了,哎~’,可惜了她剛找到的保姆家啊,
精衛搖搖腦袋,‘不止三河村,整個長河鎮,乃至半個勻水縣,還有周遭幾個縣城都淹得差不多了……沿海這邊或多或少的都糟了災’,
‘怎生的如此厲害!’幺幺驚詫。
三日前
“阿娘,我回來了”,
“悠悠,你可算回來了。看外麵這黑的,怕是要下大雨”,
“嗯,是了,就是因為這我才加緊往家來的。今兒早上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呢,也不知這會兒怎麼了,老爺可真會戲弄人,正農忙的時候呢!”
“這孩子,爺爺是能隨便抱怨的,以後可不準這樣!”
“知道啦!”
“張婆婆可好些了?”
“昨兒請了村頭老大夫看了,是扭傷,歇息幾日也便好了,隻是這兩日就不能下地了”,悠悠進屋倒了碗水咕咚咕咚喝了,擦擦嘴角,“阿娘,你張婆婆一個人能成麼?”
王氏手上活計一頓,抬頭道:“能不能行的,也沒辦法。攤上這樣的兒孫,哎……”,低頭繼續做活,“娘手上的這幾件活計也快做好了,到時你拿到縣上賣了去,正趕上農忙,娘沒空陪你,自己當心些”,
“娘放心,我省得的”,
“得空的時候多去張婆婆那看看,老人家一個人不容易。況且,咱們剛來這兒時,人也是頗多照顧。做人要懂得知恩圖報,可不能學了那張家的不孝子孫,把個老母親一個人不聞不問的……”
角落裏,團著睡覺的幺幺默默地用兩隻爪子蓋住耳朵——王氏絮叨的毛病,又犯了。
“是是是娘,我省得,我省得,我以後鐵定孝順您,做一個知恩圖報、有仁有義的好人!貓兒呢?”悠悠也怕王氏絮叨,趕緊表態加岔開話題。
“你這孩子…”,王氏嗔她一眼,努努嘴,朝著幺幺睡覺的方向,“喏,可不在那麼”。
悠悠三步並兩步的跑過去插著幺幺的胳肢窩就把它舉了起來,“貓兒,可有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