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接燦燦回家,在醫院門口看到董雨晴後,喬雲舒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她想燦燦,想喬雨浩,想葉徯,想這幾年來她經曆過的點點滴滴,她害怕有一天眼前得來不易的安穩會被打破。
可終究,這一天還是到來了,比想象中更慘烈。
接到蔡丫丫的電話時,喬雲舒剛去公司交完稿,還想著終於有時間帶燦燦好好玩玩。
“你別著急,慢慢說。”
“姐姐,喬先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從車上衝出去,結果被一堆粉絲圍住胳膊還受了傷……他像變了個人一樣表情特別嚇人,一直大叫一個人的名字……”
蔡丫丫的語氣特別焦急,喬雲舒先穩定了一下她的情緒,隱約中也猜到了些許。
“喬雨浩現在人沒事吧?”
“沒事,我和喬先生在公司,他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
“沒事就好,我去找你們。”
喬雲舒還是第一次來喬雨浩的公司,明星藝人的生活表麵光鮮亮麗,實際背後十分不易。爭資源,搶鏡頭,明爭暗鬥之外還要對付私生。喬雲舒一直說喬雨浩除了那張臉適合當明星外,哪哪兒都不適合。
喬雨浩是和她一起長大的孩子啊,從小便傻得可愛,當姐姐的說什麼就信什麼,還乖巧地仰著頭認真聽,最後把自己的牛奶餅幹都分給姐姐,聽一個也不過半大點的小女孩講一些所謂的人生經驗。
喬雲舒自問她並不是一個合格的姐姐,除了從小坑蒙拐騙外沒對喬雨浩講過一句正經的人生經驗,感情經驗,也許正是因為如此,才讓他付錯了真心。
那樣一個爽朗直接,內心十分純粹的大男孩,終究變成了如今心裏裝滿玻璃渣卻還笑嘻嘻的人。
“雨浩。”
“姐。”
進門喬雲舒就發現喬雨浩的表情不太對,幾分呆傻幾分無措。
“怎麼了,我聽丫丫說你很嚇人,為什麼突然下車,你不知道外麵圍的全是粉絲嗎?”
“她說……有我的孩子。”
“咣當”一聲,一旁蔡丫丫拿在手裏的水杯掉在了地上,連喬雲舒都還沒反應過來這句話有幾個意思。
“誰?”
“董雨晴。”
喬雲舒掐了下手指,眼睛顫了幾下才又朝喬雨浩看去。二十五歲的男人也不過是個大男孩模樣,豐神俊朗,最美好的樣子,可英俊的眉眼卻有著與這份美好截然相反的悲傷,像一個曆經人間冷暖的孤人。
“她……你怎麼會跟她有聯係?丫丫,你先出去吧。”
“不用了,杯子給我。”
長相與氣質都十分普通的女孩兒最終毫不遲疑地掉落在地的水杯,上前遞給了喬雨浩。在十分出色的男人麵前,女孩兒表現出了幾分自卑,卻是永遠帶著朝氣與笑容的。
喬雲舒自然看得出喬雨浩沒把蔡丫丫當外人,自然也不避諱了,“她跟你說了什麼?除了……”
“你想她跟我說什麼?”
果然,喬弟的語氣和表情都不對了。
當年她逼董雨晴離開他,是因為那個時候的他肯本看不懂女人,一個已經由內而外發生了質變的女人。董雨晴在煙塵場所混社會,喜歡上了紙醉金迷的生活,不自尊不自愛甚至9以真愛吊著他,這些喬雨浩永遠看不清。
因為在喬雨浩心裏,董雨晴永遠是他的白月光。
“你怨我?過去的都過去了,就算我沒有拆散你們你以為你們能走多久?”
“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可是姐,你也從來都不知道我有多愛她。打架,逃課,學抽煙喝酒,去化學工廠打工,甚至得白血病,都是為了她……我知道我不對,可是沒有辦法,你懂嗎?你懂那種絕望的感覺嗎?我做了一切匪夷所思的事最後卻還是要失去她!”
原本平靜的陳述最後卻突然爆發,喬雲舒被鎮住了,眼眶泛紅,晶瑩的淚珠幾欲落下。
蔡丫丫在一旁雙手拳握在心口,早已偷偷哭了,原來喬先生並不是不懂愛與冷暖,隻不過是嚐盡了愛的滋味,是苦的,卻不舍的拋卻,便冰封在心裏罷了。
喬雲舒久久沒有回神,她念起初秋那一片綠藤下男孩與女孩的相識,一抹陽光爽朗的笑,一一顰羞澀娟麗的注視,誰都沒有錯,錯的是那年夏末的陽光不該絢爛,不該絢爛過後又陰雨連綿。
喬雲舒的心口像刀削一樣地疼,她本該陽光純粹,幸福快樂的喬弟,為什麼要受這份錐心的痛。
“為什麼……就非要是她?”
“我沒有說過非要是誰,她是個過去式了,而我也早就為這段感情拋頭顱灑熱血,沒有遺憾了。我隻是,沒想到她有過我的孩子。”
喬雨浩說話時帶著自嘲的笑,用拋頭顱灑熱血來形容他自己也卻不為過。
“先……先生……我不了解那位董女士是個什麼樣的人,萬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