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錯過了冬天的那一場雪。

終於…要離開了嗎?

飛速行駛的高鐵窗外,t城外圍的景色不想被人發現般瘋狂掠過,那景色逃走的每一個瞬間,連成畫麵。

“要紙巾嗎?”

“不需要,謝謝”她甚至沒有看他一眼。

他也沒說什麼,拿著紙巾的那隻手就一直那樣舉著。玻璃折射的角度照的很清晰,但看不見他的樣子,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旁邊多了一位。

許久之後,她的善良還是占據了上風,一把抓過紙巾,“謝謝!”依舊看著窗外,他的手也終於放下。

她不清楚他長什麼模樣,她隻知道那個人在看一本很厚很厚的書。

“您好,請出示您的身份證和車票”

“稍等”

“謝謝配合,請出示您的身份證和車票”這是對她說的。她不想回頭讓別人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往口袋裏一摸,向身後遞去。

那隻大手接過她手裏的東西,一瞬間的觸碰,熱得發燙。

像是冬天家裏烤的壁櫥。

“給你,這是紅糖水,你身體冰涼,貧血,把它喝了會好受些。”

“滾!”

這是孤獨的心一種自我保護的方式吧,就像路邊的流浪狗,你朝它扔過一根火腿,它卻會向你狂吠幾聲。

他不在做聲,繼續看書,絲毫不在意周圍人傳遞過來的眼神和私語聲。

時間仿佛禁止在這微妙的沉默中,她看著窗外,餘光卻不時的瞟著那泛白氣的杯子;而他眼瞼下垂,那本厚書像是僧人不斷背誦的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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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回憶的泡沫裂開的飛沫總是聚集在一起變成柔軟的刀子,插在你本以為痊愈的心髒深處,起始總是若隱若無的痛,但那顆緩緩跳動的心也被這一刀刀不痛不癢的鞭笞刺出一道小口,那紅色滾燙的血液,滴答...滴答...

多麼動聽的旋律!

滴答...滴答....

眼淚不知何時掛滿她的臉,她毫不顧忌那眼淚繼續吃著,那吞食速度越來越快,本優雅捏起食物的手也換成了捧的姿勢,不斷往嘴裏狠狠地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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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前方到站,s站,請拿好行李物品,準備下車”

就要到了,他終於合上那本黑色封皮沒有書名的書,起身走向車門處。

她也終於回過頭,一直僵著不動的身體跟她不斷抗議著,那杯紅糖水還放在那裏,隻是沒了那時的溫度,像是孤單掉隊的大雁;她隻能看到他的背影,

她拿起杯子仰頭一口喝幹,那姿勢毫不亞於大排檔裏挺著啤酒肚吹牛的光頭漢,她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喝,那紅糖的滋味還讓她舔舔嘴角,沒有人看到那慘白沒有血色的舌頭。

車停了,她在尋找陸陸續續下車的人群中那個他。

“這個杯子一定有特殊的意義吧”她撫摸著杯子上刻著X和Y的字母。“就這麼不要了嗎?”她繼續尋找著,手卻下意識的在扣那杯子上的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