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天空,萬裏無雲,火辣辣的太陽在天上大放光芒,孩童的歡笑聲在青蔥的田野上飄蕩。
“哈哈哈哈,我飛起來咯!”
田邊道路上,年僅十歲的張天翔展開雙手,模仿大雁滑翔的姿勢,像個傻子一樣笑著往前衝。
與此同時,他身後還跟著好幾個七八歲的小孩。大孩子帶著小孩子,大呼小叫嗷嗷聲,險些撞到同在路上的四嬸。
四嬸不屑地看了一眼稚氣未退的張天翔,想說些什麼卻又不好意思說出口,隻好繼續和她兒子小華回家。
小華搖了搖四嬸的手,抬頭道:“娘,我也想去和天翔哥哥玩。”
四嬸低聲道:“是啊,快去吧,跟沒娘教的孩子玩多了,就可以把咱家的臉都丟淨了!”
小華年紀尚淺,無法理解母親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隻是大致聽出母親不樂意自己去和天翔哥哥玩,隻得任由其牽回家,不敢反抗。
不過他還是三步一回頭,足見他對張天翔的喜愛。
張天翔他們一路奔跑,跑過了田邊的古道,來到了大嶺村的村口,恰好遇見了比他大兩歲的李萬乘與他父親一起打獵歸來。
“天翔,你怎麼還在跟這些小屁孩玩啊?”
李萬乘第一次與父親上大嶺山打獵,親眼目睹了父親從尋覓野兔蹤跡到射殺野兔的全過程,因此表現的格外神氣,好像他手上拎著的幾隻野兔是他獵殺的一樣。
張天翔跑到李萬乘麵前,靈動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手上的幾隻野兔,滿滿的盡是渴望,指著看起來比較瘦小的那一隻說道:“李叔叔,可以給一隻野兔我帶回家嗎?”
童言無忌,小孩子哪懂什麼拐彎抹角,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可李浩天是村裏出了名的獵戶,不是憑借他的本事,而是因為他手裏的肉要麼自己吃,要麼賣個別人,從來不會白送給別人,哪怕那個人曾經幫過他。
沒等李萬乘反應過來,李浩天凶巴巴道:“你算什麼東西?有本事叫你爹拿錢來買,又窮又懶的人,還想吃兔肉?”
李浩天的一番話,把張天翔說怔住了,呆呆站在原地不敢說話,兩隻髒兮兮的小手互相摩擦。
其實張天翔是知道李浩天的話裏充滿惡意的,因為這樣的話,他實在是聽了太多遍了。
盡管如此,他還是不肯離去,咬緊牙關,撅起嘴巴,低頭靜靜地看著李萬乘手中的兔子。
“哼,你這小屁孩的臉皮可是真的厚,”李浩天拍拍李萬乘的肩膀:“咱們走。”
李萬乘跟隨父親走了幾步路,感到莫名其妙的揪心,於是回頭看了一眼,隻見張天翔宛如一根豎放的圓滾木頭般直立在原地目送他們離開,有種說不出的可憐。
內心歎息一聲,隨即眼珠一轉,李萬乘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下午的陽光已經沒有正午時分的那般毒辣了,一天的暴曬讓路邊的花草樹木都顯得萎靡不振,枝葉低垂的樣子仿佛是在祈禱太陽快點下山。
先前跟張天翔一起玩的小孩早就各自回家了,隻留張天翔一人孤零零地到處遊蕩。
張天翔和他父親是外來人,在這個村裏可謂是又窮又沒地位。同樣是小孩,其他的小孩在經過別人家門口時,門口的大人都會喊一句,吃了嗎?來我屋裏喝碗糖水不?
對於張天翔經過自家門口時,所有大人的眼光都一樣,那就是把張天翔視作路過的野狗,滿目的鄙夷。
但周圍的眼光並沒有成為囚禁張天翔的牢籠,樂觀好動的他依舊喜歡蹦蹦跳跳,滿村子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