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季禮接到沈家大伯母電話,合上文件端著牛奶進了沈言曦房間。
又過十分鍾,季禮收到微信,摁滅平板上的報表端著衝好的感冒靈進了沈言曦房間。
又過五分鍾,季禮收到短信,他深吸一口氣,掛斷和助理的工作電話,找到薄毯抱進沈言曦房間。
牛奶喝完了,感冒靈沒動。
沈言曦已經洗了澡,舒服服又美滋滋地靠在床頭打遊戲,她抬抬手,指揮季禮:“幫我蓋一下。”
季禮放下薄毯轉身就走。
“你不幫我蓋我就不蓋了。”沈言曦晃蕩兩條白膩勻稱的小腿,嘴微嘟著,以嬌憨之態把作季禮的本事發揮到了極限。
季禮手握上門把,停住。
他側身看她,聲音極其平淡:“你大伯母隻讓我給你送薄毯,沒讓我給你蓋,你想我幫你蓋的話,你再給她發信息,她讓我給你蓋我就給你蓋。”
他賭她做不出這種事。
沈言曦也確實做不到給大伯母撒嬌讓季禮幫自己蓋被子,自己又不是手斷了。
她放下手機,瞥一眼堆在自己身上的一疊薄毯,似笑非笑地向他宣戰:“那我不蓋了!”
“隨意。”季禮輕點一下頭,帶上門退出了房間。
沈言曦覺得季禮隻是嘴上說說,最後還是會趁自己睡著過來給自己蓋,劇本裏都是這麼寫的,況且他是刀子嘴豆腐心,自己是弱勢群體。
沈言曦這輩子最喜歡的場景就是季禮妥協,她光是想想心裏就美到不行。
喬悅把她、陶然拉了個三人群,想讓沈言曦和陶然磨合一下,沈言曦出奇好說話,甚至好幾次把剩下兩人逗得笑出聲。
第二天早上,沈言曦醒來時,幹洗賬單已經到了,薄毯不見了。
沈言曦欣喜地騰身一看,薄毯在地上,不過保持著季禮抱進來時的對折。
沈言曦笑意瞬間凝固在嘴角。
她心裏把季禮罵了一萬遍,麵上則淡定地想裝作沒發生蓋薄毯這件事。
偏偏她推門出去,正好撞見季禮下樓。
男人西裝革履,春風滿麵地朝她笑:“早。”
儼然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沈言曦也不惱,她走到季禮身邊,嘴裏發出一聲:“噗——”
然後她回到自己剛剛站的位置,做作地捂嘴驚道:“天呐季禮,你放了一個好響的屁。”
她把說話如放屁的諷喻演繹得淋漓盡致,自我滿意到準備去領民間魯迅文學獎。
沒想到季禮隻是微微皺眉,越過她時,格外舉一反三地把手放在口鼻處作避臭狀,然後匆匆離去。
簡直抬杠界泰鬥,反諷界高山。
沈言曦歎為觀止,氣到發笑。
回家洗漱後,她給安潔發了一個壓箱底的文件,邊朝外走邊按語音:“讓司機來翡翠園接我,你記住,以後但凡我要再回翡翠園、去華盛或者碰任何和季禮相關的人和事,你就把我這個素顏爆痘炸毛穿睡衣舉著拖鞋唱玻璃碎片的視頻放到網上買熱搜第一。”
恩斷義絕,大抵如此。
高跟鞋清脆的噠噠聲越來越遠。
她,沈言曦,一個狠起來連自己都不放過的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