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盡明時,山間甘露初凝,稚兒帶著一隻通體雪白的狗奔跑在林間,稚兒生的極好,白淨的臉上五官很精致,尤其是那雙眼睛大而有神,兩個的梨渦在他笑起來的時候特別明顯。
隻見他蹲在一株百歲草前,心翼翼地將葉子上的露珠引入瓷瓶內,而那隻狗也停下了奔跑,老老實實地蹲坐在他的邊上。
當最後一滴露珠被接入瓶子中後,稚兒用木塞塞住了瓶口,對著身邊的狗道:“白,你的鼻子最靈了,快給我聞聞,看看哪裏才有百合花?”
狗極具靈性,立即聽懂了他的意思,聞了幾下後,衝著稚兒吠了幾聲後,然後突然朝著某個方向跑了出去。
見此,稚兒立即朝著那個方向追了過去,但還是落下了很長的一段距離,眼見前麵的白點快要消失不見時,他急了,忙喊道:“白,你慢點!我追不上你了。”
此時,渭水間,薄霧散去,一葉竹筏隨水飄來,竹筏之上沒有人,隻有放著一堆形形色色的禮物。
言笙站在岸邊,看著那竹筏朝著自己慢慢飄來,隨著竹筏離自己越來越近,他越想將那些東西全都投進渭水裏喂魚。
心中雖是如此想,但他還有沒那膽子敢付諸行動,隻能心不甘情不願將禮物全都搬進院子裏。
眼前禮物琳琅滿目,他隨手挑了一件拆開,然後一臉嫌棄地丟在一邊,喃喃道:“不過是個八歲的孩子,哪用得到的這東西,這些饒腦子當真是被驢踹了。”
葉非?看到唯一一件屬於自己的禮物盒子上寫著這麼一個名字,他好奇地拆開了最外麵的包裝,當見到裏麵的東西後,他直接拉下了臉,幾乎是瞬間的工夫就將那樣東西拋進了渭水裏。
當看到他這個舉動後,花不語不用看便知道裏麵裝了什麼東西,當即冷嘲熱諷道:“上梁不正下梁歪,這麼多年了還改不掉這個破毛病,可見當年被你荼毒得夠深的,若不是身邊有人護著,他這些年在外麵被揍的概率肯定會直線上升。”
這都能扯到自己?言笙見她又拿自己打趣,在心裏將葉非又痛罵了一遍。
但想起葉非那注孤生的破嘴,他突然覺得老待他不薄,終於讓他在一把年紀的時候有了一個自己的家,不過可惜的是葉家的血脈恐怕靠他是延續不了了。
花不語見他一副悔不當初的樣子,看了自己一眼又低頭不語,好似被人占了便宜難以隱忍,於是冷下了臉,道:“你那是什麼眼神?嫌我是黃臉婆了,想要另娶賢妻了?”
言笙冷不丁打了個激靈,忙解釋道:“冤枉啊,夫人貌美如花,勝似二八年華,為夫三生有幸才能將你娶進門,哪還敢生出半點嫌棄之意。”
花不語冷哼一聲,半眯著眸子盯著他,幽幽道:“那你方才這麼看著我是什麼意思?”
“我隻是在想葉家恐怕得絕後了。”言笙後怕地咽了咽口水,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退,為什麼成婚後的白兔會突然進化成母老虎,這日子真是過得又酸又爽。
想起葉非的狀況與自己不相上下,他心中寬慰了不少,不得不承認,在這方麵他們確實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好歹有個兒子,而那亟現在連個孩子的影子都沒摸著。
關於這個問題,花不語也是早有考慮過,阿殊的體質不可能會孕育子嗣,而葉非應該也是清楚的,在旁人看在,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些年來,葉非從沒有提起過子嗣的事情,依然表現得如此沒心沒肺,她想或許他的心裏阿殊比任何人都要重要,甚至比子嗣還要重要,看來阿殊真的沒有做錯選擇。
而她自己,若非有雲夙的犧牲,她或此生隻能做一具傀儡,思及此,她抬眸看向蘇言,觸及那眼底的溫柔,她換之一笑,是啊,上梁不正下梁歪,她也沒有看錯人。
言笙跨步走向她,握著她的腰肢,微微一用力將其拉近自己,嘴角噙起輕笑道:“又對著我這般笑,你可知這是在誘我犯罪?”
麵對對方輕佻的舉動,花不語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臂,使足了力道,麵上笑眯眯地道:“我現在就想犯罪了,隻是不知道你這條手臂還結不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