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二年生死(1 / 2)

元安曆十年,冬至。

今年冬至的雪格外的大,從下午到晚上,雪花不停地飄。整個啟靈大陸銀裝素裹,白雪覆蓋了一切,包括,這直指人心的血腥氣。

滄瀾州作為啟靈十二州的龐然大物,本該一片繁榮的街道,此時此刻卻變得極為壓抑,或許是因為這皚皚大雪,亦或許,是因為這空氣中傳來陣陣的死亡氣息,而這股氣息的源頭,正是那古樸莊嚴的宅院。

若是有人目睹這一幕,恐怕會驚心悼膽,這座平日裏充滿了浩然正氣的院落,此刻竟然遍地橫屍。死亡的血腥氣,將原本烏雲密布的天空,染成了紅色。

偌大的宅院中間,沈振業依靠手中的巨劍才勉強站立,那傷痕累累,血跡斑斑的軀體,在這漫天飛雪中顯得格格不入,夾雜著幾根銀絲的頭發,被吹得瘋狂翻卷。

身後隱隱傳來孩子的哭聲,細微的哭泣聲不斷傳到沈振業的耳中,仿佛是這哭都不敢出聲的孩子給他帶來了力量,竟然讓他又一次挺直了腰,抬起了頭。

沈振業看向懸浮在上空的巨獸,白頭紅腳,原本潔淨的毛發沾滿了鮮血,這正是上古凶獸——朱厭。這一刻沈振業心中猶如明鏡,他清楚地知道這次覆滅他沈家的襲擊,除了那野心勃勃的天地司,不會有第二個勢力有這個實力。但是唯一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朱厭雖然是上古時候的凶獸,但其實力還並不止於這麼強,然而此時他眼前的朱厭,仿佛是一尊入了魔的凶獸。

他轉頭看向身後的孩子,眼神從剛才的視死如歸,變得有點失落,有點自責。從他緊鎖的眉頭中可以看出,他仿佛在決定著什麼,兩隻手握的越來越緊,身體隱隱有些顫抖。

“承亦!”他突然聲色俱厲的對孩子說到:“告訴我,何為太平。”

對於一個從未經曆過風雨的孩子來說,眼前這一幕無疑是驚天霹靂。

可是在這種情況下,竟然能從他身上感覺到一絲絲平靜。即使心裏早已翻江倒海,卻依然在壓製自己的恐懼。

沈承亦仿佛感受到了父親突然地嚴肅,用顫抖的聲音回答道:“太平.....太平是,啟靈同心,繁榮昌盛。”說完,他不知所措地看著父親。

“你記住,所謂太平,民胞物與,天下歸仁。”沈振業說著,身體竟然向外散發出強烈的光芒,“承亦,我們沈家的子孫,應該以大道為基,為天地立心,為生命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此時此刻沈承亦如何還能不知父親想做什麼,他想與朱厭同歸於盡,以此來保全自己,“父親!不要....!”沈承亦在恐懼和慌張下說不出話來,他跑過去想要拉住父親。卻突然被一道的身影抓著,動彈不得。

“父親!不要啊!”沈承亦被抓著向後飛去,用盡了身上所有的力氣在嘶喊,他想要阻止這一幕的發生。

沈振業的腳步一輕,飄向上空的凶獸朱厭。

“轟轟”身體彌漫出的光芒徹底迸發,變得無比刺眼,讓這一方天地的事物無法探知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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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州淮陽城,莫府

“不要....!”

猛然間,一道年輕的身影從床榻上驚醒坐起,喘著大口的粗氣,滿頭的汗珠浸濕了淩亂的頭發,撐著身體的手似要把床褥抓碎。

仔細看去,如若不是失色的表情,他將是一張極其英俊的臉龐。

伴著急促的喘息聲,一道聲音傳來。

“又夢見家主了?”這時一位老者慢慢的走過來。

“噠噠....”的腳步聲在這間空曠的禁地中顯得尤為突出,老者把手中端著的茶水遞給年輕人。

他急忙接過水杯,一飲而盡,顫抖的身體讓他的聲音變得嘶啞:“多謝黎伯。”

年輕人慢慢平息了狀態,呼吸不在那麼急促,神色漸漸恢複。

令人驚訝的是,他的眼神在平息後竟然變得極為深邃,跟剛才的大不相同,給人一種盡在掌握的感覺。

此時他極為平靜的說:“這些年時常夢見父親母親,有時候夢見在沈家我們歡聚一堂,有時候夢見父親在教我修行,也有時候,會夢見那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