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午後,微風吹過水麵,泛著淩淩波光。船行中,影子劃過水麵,割出道道漣漪。遠處村莊雞鳴犬吠,河邊有孩童追逐,垂柳直入水中,魚兒靜在水中,仿佛置身空靈。
畫麵美不勝收?嗬嗬。
“十裏八鄉無人煙,三山六水西陵渡。”這裏是亂世中無數盜匪中微不起眼的一個賊窩。
七八條船徐徐靠岸,孩童們立刻圍了上來:
“漣兒姐,今又有什麼好吃的?”
“漣兒姐,有沒有上次的那種桃花味的蜜餞?我還想吃。”
“漣兒姐,我要上次的那種碎花布,讓娘親給我再做一身衣裳。”
船上先跳下來一個女子,一身勁裝,鵝蛋臉,束腰帶,頭發盤起綁著淡黃色發帶,手中一柄劍,腰間一根鞭。她笑嘻嘻的給孩童們分發禮品,眸子清澈,笑容燦爛。
一個鶴發白須的老人,拄著拐杖上前,神色擔憂問到:“漣兒啊,你今又劫了什麼饒貨?”
女子聽了,指著另一條船對圍在身邊的孩子們道:“你們都去那邊,讓三哥和五哥給你們分好吃的。”孩子們聽了,都歡呼雀躍的湧向另一邊。
名叫漣兒的女子收斂了笑容,麵無表情的對老人道:“爺爺,今劫的還是官船。”
老人聞言臉色便拉了下來,既懊惱又害怕的道:“糊塗啊!跟你了多少回了,官府縱然不是東西,你也不能回回都挑他們下手啊!這時間久了,定是要引起注意,像以前一樣被官軍追捕的!”
李漣臉上露出不屑的神色:“咱們這西陵渡口三山圍繞,易守難攻,我不怕他們。”
“罷了罷了!你自己做主便是。”老人搖搖頭,歎息了一聲道:“上次你撈回來的那兩個人,現在怎麼樣了?”
李漣道:“我正要去看看。”罷向老人行了一禮,便帶著人往村裏走去。
渡口人影晃動,熱火朝。
村後的一座院子裏,一棵巨大的槐樹下,一個白衣少年躺在簡易版的太師椅上,腳尖踮的一搖一晃,蒲扇蓋著臉,擋住透過葉子的陽光。旁邊石頭上放著一壺茶,冒著淡淡的香氣。
“茅簷低,溪上青青草。醉裏吳音相媚好,白發誰家翁媼。
大兒鋤豆溪東,中兒正織雞籠。最喜兒無賴,溪頭臥剝蓮蓬。”
少年念誦完,摸索著到了一杯茶,輕酌一口,嘴裏發出“嘖~”聲,十分愜意悠然。
摸索著放下茶杯,少年似乎摸到蛇一樣的物件,驚的跳了起來,蒲扇都落在地上。定睛一看,原來是根鞭子,漣兒正凶巴巴的盯著他。
“我姐,你下次來能不能有點聲音,還有,不要把你的鞭子到處亂放行不行?哎呦我的心髒啊!”少年二十左右的年紀,捂著胸口,顯然被嚇得不輕。
李漣毫不客氣的坐在太師椅上,盯著少年道:“你倒是清閑,傷可曾養好了?”
少年聞言立馬捂著胸口,蜷縮著身子,表情痛苦的道:“哎呦,近來總是感覺乏力,傷口隱隱作痛,估計還沒好。”
李漣看著他裝出來的樣子,假的不能再假,忍住想抽出劍砍死他的衝動,問道:“那你總能幹點雜活吧?就這樣閑著?我們西陵渡可不養閑人。”
少年聽了趕忙道:“我可以給你們出謀劃策,還能規劃村子的規模,首先就要修建公共廁所,我老是看到村子裏的人,不管大人孩都隨地大便,這怎麼行呢,合理利用起來,就是上好的肥料啊,還能清潔衛生。”
李漣聽了實在忍不住了,起身拿起鞭子就抽,疼得少年哇哇亂叫!
“我讓你出謀劃策!讓你修什麼勞什子的廁所!讓你躺著喝茶!”
“姐,你不能這樣!你這是非法強迫勞動!我要告你!”
李漣聽了,手中的鞭子停下,快要被氣笑了,冷笑著的道:“告我?我把你從河裏撈上來,給你吃給你穿,讓你躺在這裏曬太陽,你竟然想著去官府告我?”
少年連忙道:“以後我跟著你們上船打劫還不成嘛,快別打了,疼死了!”
李漣停下手上的動作,看著少年,眼睛裏充滿了鄙視和懷疑:“你提的動刀嗎?”
少年諂媚的陪著笑道:“搖擼總是可以的,實在不行給你端茶遞水也校”
二人鬧騰了半,漣兒也累了,問道:“你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少年心翼翼的走近點道:“我不是跟你過了嘛,我叫唐月輕,來自幾百年後……”
“好你個滑頭的懶漢!我還來自幾千年後呢!”李漣聞言又怒不可遏,唐月輕自知跟這姑奶奶講不通道理,趕忙擺著手道:“行了行了,我,我還不成嘛!我本是關隴人氏,逢著兵變,家中遭了難,帶著妹妹一路流瀾中原,不想又路遇歹人,我們兄妹倆跳了船,被你救起,才到了這裏。”
李漣聽了,放下揚起的鞭子,不確信的看著唐月輕,問道:“此話當真?”
唐月輕肯定的點點頭:“千真萬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