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中的考場外麵,似乎知了也受不住這炎炎的夏日,躲到了綠蔭底下不停的“泱泱”叫喚著。
今天是高考的最後一天,在外等候的家長們大部分選擇躲在車裏或者是樹蔭下,陶安念卻偏偏要與眾人不同,以至於最早先出考場的顧醒遲一眼就看見了自己家養的那棵傻愣愣地站在塑膠跑道上的小僵屍。
他的眸子快速流轉過一道華光,好似煙花盛開,極豔,極美。
顧醒遲快步朝她走去,很是不嫌女氣地撐起傘,習慣性地往陶安念在的方向偏了偏,語氣溫和道:“果果怎麼不打傘呢?”
其實僵屍到了一定的級別是不懼陽光的,就比如許銀翹這副軀殼,隻是顧醒遲一直擔憂陽光對她會有什麼損傷,所以無論走到哪裏,總會帶一把遮陽傘。
可惜這次的陶安念卻是不大領情,小嘴一撇,本想毫不留情地打落掉伸開的傘,一轉頭,便看到了顧醒遲長長的羽睫順著陽光在白皙得過分的臉頰上投下的剪影,眼底蔓延著無盡的失落。
她不由得心軟了兩秒,隻是輕哼一聲,往旁邊站了站,賭氣似的回到了烈陽底下,道:“我就是不要撐傘。”
顧醒遲把不情不願的陶安念重新拉回了傘下,耐心的解釋道:“果果乖,不要胡鬧,莫瑤不是說笙落族或許有治好我的病的辦法嗎?別生氣了,我不是有意要瞞著你的,我隻是擔心你……”
“那你就不擔心你死了,留我一個人在世上會怎麼樣嗎!我討厭你的自作主張,我不喜歡你了!”陶安念頭一次如此生氣地大吼道,甩開顧醒遲的手,不等回答便頭也不回地向前跑走了。
顧醒遲看見她小臉上布滿的淚珠,呆愣了幾秒,等再去追時,人早就已經跑沒影了。
沒有找到人的顧醒遲終於失魂落魄地停下了腳步,苦笑著看了一眼手腕。
隻見陽光下,依稀能辨別出上麵緩緩湧動著一條極其細長的赭色的細線映襯在修長白皙的手臂上,絲絲縷縷,顯得觸目驚心。
根據莫瑤提供的消息可得知,這是苗疆的一種禁蠱,以人血為食,已經千百年來不曾有人再使用過了,並且族中隻有大長老和聖女才知曉破解之法。
如果這條血線越明顯,便越能證明中蠱之人所剩的時日無多。
自從他們從水下天宮出來之後,這條血線便悄無聲息地出現了,顧醒遲懷疑是11局裏出了內鬼,所以不動聲色地調查著。
莫瑤說了,她離開笙落族已經將近十來年了,許多記憶都淡化了,但唯獨有一條準則,她依舊深刻銘記著,就是隻有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才會使用禁蠱,並且不能救治外人。
若是聖女出麵或許還會有一線生機,可是聖女早在十幾年前就不見了,顧醒遲不想被他們發現果果的存在,所以對她也選擇了隱瞞。
要不是陶安念的敏銳程度異於常人,隻怕是直到他死了,自己還被瞞在鼓裏。
不遠處,一輛掛著大眾車標的黑色小轎車緩慢搖下了車窗,探出了一顆毛茸茸的腦袋,正是不見了的陶安念,她的腮邊還掛著未幹的淚,目不轉盯地注視著顧醒遲的背影。
“怎麼?舍不得了。”泠涼的聲音讓人雖然未曾親眼目睹聲音主人麵容,就已經能夠在腦海中構想出來他的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