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哪怕是賦予他權利的君主,為他死心塌地效勞的官員,都是他利用的工具,一旦他的利益收到威脅的時候,這些的皆可棄。
這樣自私的人,若是留他在權利中心,哪怕元哥兒再能幹,也是枉然。
袁寶兒玩著茶盞,似乎在聽,又似乎玩得入了迷。
右相把條件開完,見她還遲遲不肯抬眼,便忍不住提了茶壺。
這是要添茶,也是在提醒袁寶兒該給個回應了。
袁寶兒扯了下嘴角,放下杯盞。
“大人與我說這些,怕是找錯了人。”
“我雖是四品大員,可是是工部的,平日隻跟泥巴球,土勒坷打交道,這些怕是無能為力。”
袁寶兒笑著好似在玩笑。
右相卻十分嚴肅,臉上還帶著一抹鄭重其事,“大人莫要自謙,您在陛下心目當中的位置,可是無人能及的,且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布衣衛如今雖然在旁人手裏,可真正的決定權還是握在顧晟,顧大人手裏。”
“以您與顧大人的關係,些許的照顧還不是動動嘴皮子的事?”
他略微前傾,壓低了聲音,“實不相瞞,那批木料可是難得的極品,隻從山裏運出來就花了我幾萬兩銀子。”
“更重要的是,那木料所產的山頭前些時候走了水,一整個山頭都燒幹淨了。”
那就是啥都不剩了?
袁寶兒有些失望,她本來還想順藤摸瓜,去產出地采購一些。
但這麼看來,隻怕是不能了。
右相見她遲疑,露出一抹笑容。
“袁大人,此事就拜托你了。”
他站起來拱手。
袁寶兒指尖轉了圈茶盞,腦子快速的轉著。
不可否認,當下的情形,那批木料的確是她所需要的的,但右相的忙她又十分的不想幫。
但拿了東西,不辦事,又不是她作風。
思來想去,她隻能點頭。
右相一直緊盯著袁寶兒,見她應了,鬆了好大一口氣。
“大人如此抬舉,我便試試,”袁寶兒並不想給他太多希望,忙強調:“隻是試試。”
“這便夠了,”右相跟袁寶兒針鋒相對多年,自然不會奢望這點小恩小惠就能讓她對自己改觀,但隻要她參與其中,把事態穩住,將來等他穩當了,是和是滅,可以另外合計。
右相報上個地址,遞給她一串鑰匙。
“這麼信我?”
袁寶兒沒有接,反而笑著看他。
右相笑了笑,“放眼朝堂,若不信袁大人和顧大人,還能信誰?”
袁寶兒笑嘻嘻,心說這會兒知道戴高帽子了,可惜晚了。
右相跟他們夫妻打擂台也有些年頭,兩方雖然沒有徹底撕破臉,但也好不到哪裏去。
不過話都說到這份上,那就隻能拿了鑰匙。
而且她的庫房毀了,確實很缺木料的。
待右相離開,她也瀟灑的走了。
袁寶兒的行動力一向迅速,沒等天黑,就帶著人把木料帶出來。
右相是第一時間得到消息,知道價值近十萬的庫房空的連個木頭渣滓都沒留下,說不肉疼是不可能的。
那些東西是他花了好大力氣才弄來的,本想給她最疼愛的嫡孫女兒置辦嫁妝所用。
現在也隻能便宜那個不男不女的東西了。
右相在心裏罵著,隻希望這些銀子沒有白花。
當晚,工部裏,袁寶兒帶著同僚幹的熱火朝天。
不得不說,右相的這些木料質量格外的好,便是她寶貝藏著的那些也不及這些。
工匠們在確定了硬度可以之後,都見獵心喜的搶過自己能用的部分,廢寢忘食的幹起來。
袁寶兒叫了幾次,讓他們回去都不奏效,沒奈何她隻能讓人傳信回府。
將近飯點,馬唐帶著人浩浩蕩蕩的過來。
袁寶兒叫了眾人過來吃飯。
工匠們正幹的起勁,完全忘了時辰。
被叫過來才驚覺已經到了飯點。
袁寶兒招呼丫鬟們給工匠們打飯。
馬唐準備的是熱湯和胡餅並四個肉菜。
因這都是工匠,細節上不必太過注意,他更多的是關注肉是否夠大夠實惠,夠味道。
有了他的格外關注,廚下做得十分賣力,手藝竟然比平常還高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