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至京城郊外,前方湖邊上栽種的垂柳隨風飄舞,枝條猶於曼妙的少女身姿般柔軟,湖裏滿滿的種了一湖的荷花,滴翠的葉子隨風搖擺,放眼看去像是綠色的波浪。
如此美景卻入不了雲容的眼,她心情極為煩躁,內心更是五味參雜。
這些日子以來,雲容早就斷了同楚陌塵出府或許有機會逃走這樣的幼稚想法。
這個男人做事看似荒唐怪異,可是仔細想想,無論結局怎樣,最後他依然是整個事情的掌控者。
今日,他穿了一件淡綠色的長袍,在碧光蕩漾的湖水邊,眉心的那顆朱砂痣越顯妖嬈。他手裏正拿著那個她尚未繡完的荷包若有所思,似乎是在考慮這什麼天大的事情。
還有五天,五天之後就是白曦宸大婚的日子了。方才在聚福齋門口聽到路人們的議論後,雲容就開始心神不寧。
看來,與她同在京中的白曦宸並不知道她所遭遇的一切,最終真的有人代替她上了白曦宸迎親的花轎。
之前看似突兀荒唐的一切,現在想起來,仿佛是有人早就擺好的天門陣,單等著她和白曦宸一步一步往裏跳。
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呢?
“忘了白曦宸吧……”楚陌塵唇邊不帶一絲笑意,語氣更是沒有一絲調侃,仿佛正在說一件最嚴肅的事情。
他把荷包揣進了懷裏,大步走到了雲容的眼前,凝視著雲容澄清剔透的眼睛,認真的說:“五天,我給你五天的時間考慮,若是想通了,以後就安心的留在我的身邊,我會保護你,無論發生什麼事情。”
他說完又滿含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可他的話在雲容聽來,卻好像是癡人說夢一般,她好累,真的好累索性閉上眼睛不理他。
他說保護她,他不害她,就阿彌陀佛了。
“忘記白曦宸是你唯一的生機,我的話你最好記住。”
雲容本就不是沉得住氣的人,終究還是被這句話激怒了,睜開眼睛,瞪著他:“你以為你是誰?你連白曦宸一個手指都趕不上,我為什麼要聽你的?難道我被你們害得還不夠慘嗎?你保護我?這句話虧你說的出口。”
剛說完,手腕便被人鉗住,拖著她往馬車方向走去。手腕一直被抓著,一直到馬車停下來。
“楚陌塵,你帶我到這裏來做什麼?”
雲容心裏有些詫異,這不是剛才馬車路過的“聚福莊嗎?”楚陌塵怎麼又帶她到這裏來了?
“你幹什麼?”
楚陌塵嘴角露出狡黠的笑容,“給你買衣服。”說著兩個人已經拉扯著走到了布莊裏麵。
一見楚陌塵,掌櫃親自笑著出來招待:
“楚公子,今天怎麼這麼有空親自帶人來選料子?”
楚陌塵挑眉冷笑道:“聽說你這最近生意不錯,也趕著來給你捧場。”掌櫃連忙作揖賠笑:“托公子的福,今年宮裏采辦的差事又落到了我們聚福莊,前幾日,又為二皇子新進的王妃趕製了一批成衣,是忙了些,但天大的買賣,隻要公子有要求,也要往後放一放。”
這話似乎很讓楚陌塵受用,他嘴邊漾開笑容,指著那掌櫃嘖嘖的搖頭:“你這老匹夫說話,也不怕掉腦袋?”
店內眾人一起賠笑。
“去。把二皇子選得料子一樣拿一匹給我夫人做衣裳。”
“夫人?”掌櫃似乎很是驚訝,端詳了一會雲容,才連連點頭稱是。
一匹一匹的布料堆到了雲容的麵前。
掌櫃從善如流的介紹著:“除了二皇子府上要的,另外的這幾匹是剛才新到的,恐怕宮裏的娘娘們還沒有見到呢。”
楚陌塵低下頭,認真的看著上麵的花紋,還不時拿起來在雲容身上比一比,那認真細致的神情,竟然雲容的眉頭皺的越發緊了,甚至有一絲恍惚的感覺。
“這個顏色很適合你,你覺得呢?”楚陌塵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雲容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一些讓自己不安的東西,整個人不由有些瑟縮:“楚陌塵,我根本不是你什麼人,我不會要你的東西”
他眯起眼睛,垂首凝視著她,美豔豔的麵龐上,琉璃剔透的雙眸似乎要滴出水來,這種氣勢,不由讓每個人後背緊繃,他逼近她笑道:“你是我拜過堂,入過洞房的娘子,怎麼會與我沒關係呢?而且……”
楚陌塵環視了一下四周,笑得詭異,忽然朗聲道:“我還要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是我楚陌塵的娘子,你以為二皇子白曦宸能把我怎樣,隻要我不放手,就算是白曦宸也休想把你從我身邊帶走。”
店內的人都被楚陌塵的話嚇了一跳,但很快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低下了頭。”
楚陌塵仔細的打量著她,他知道她肯定不會放過向這裏的人求救的機會,一眼看穿了她,才說出這樣的話讓她的希望徹底破滅。可是為什麼從她的眼中卻看不到一絲絕望呢?這個丫頭居然還輕蔑的衝他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