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真的想對生活妥協。一切的理由都是沒有辦法。
張凡生來平凡,父母對他也沒有太多的指望,在一個5、6個房頭的中等農家裏,家中表兄表妹眾多,年齡差距自然也是相當的大,他一不居長,二不居幼,自小生活在一個不算太過於偏遠的山村,村子裏大都姓張,據說也曾經出過秀才舉人,可惜大都是老一輩的在村口的大槐樹前抽煙嘮嗑的談資。
張家村世代務農,有一些年輕的好手,倒是可以進山打獵,采些草藥,拿著皮毛和一些曬幹的農家作物,到更遠的鎮子裏去換取一些糧食衣物。外麵的世界光怪陸離,張家村的日子卻一直都是波瀾不驚。轉眼間,張凡就要16歲了。
張凡的父母給他訂了一戶鄰村的娃娃親,彼此都是窮苦人家,那女娃比他還要大上三歲。“女大三,抱金磚”,家裏想著這一旦是成婚了以後,就能給家裏添兒抱孫,輔助生產,再加上臨近的村子還慣能養桑喂蠶,紡紗織布,這一娶回家來,能當大用。稱得上是一門好親事。於是,破例用了一頭牛上門做聘禮,為著這個平日裏木訥寡言的兒子,正式的許下了這一門婆姨。想著過完年,開春了就完婚,正趕上春耕細作,農家的親事,由天由地,半點都不由人。
就在大年三十的晚上,村子裏家家戶戶為著一年的歡歡喜喜,圍在祠堂裏吃著年夜飯,還沒有等村長開口,祠堂外一股子的陰風就伴著皚皚大雪吹開了厚重的木門。
鄉下人沒什麼見識,以為是刮風刮邪性了。幾個平時打獵的壯勞力,就離座起身,關上了祠堂的大門,還沒等大門徹底關上,外麵白茫茫的一片雪景中,一片猩紅色的景象就從眼底裏冒了出來,還沒等叫出聲響來,屋裏的人就看見關門的那幾個精壯的漢子一個接一個的倒在了地上。這還了得!婦孺的尖叫哭喊聲,恨不得立時要把屋頂給掀翻了。
鄉裏的祠堂,本來就不大,容納兩三百人,幾十桌的規模,靠外邊的人一喊,裏麵的人反而更加的好奇。張凡因為開年就要結婚,正跟著父母坐於主桌旁招待父老,本就坐在裏麵,又是體力還不錯的青年人,退後兩步,就爬上了祠堂裏的供桌,站得高,看得到遠,透過那半開不開的門縫裏,一隊黃袍黑邊整齊衣著的隊伍,十幾二十來個人,高舉著一麵慘白慘白的像是麻布織就的旗幡,映著一道又一道的紅光,由遠及近,看似很遠,還沒反應過來,便已經開門衝了進來。
村子裏的人哪裏見過這陣仗,因著前麵倒下來了幾個壯年,後頭的人想著就怕,齊齊的全往後撤,膽子大的手上拿了磚頭、木棒,護著自家的老小,怔怔的看著門口。
隻見進來的是一隊非僧非道的裝束,領頭舉著旗幡的是一個小個子的年輕人,麵色如同旗幡一般的慘白,邊上一看就是個做主的,臉色同樣慘白的中年男子,不等別人問什麼,開口就陰惻惻的一句話:“沒想到這個村子裏倒有不少人,看來不用再奔波,盡就夠用了。”
村民雖然一時半會有些嚇到,畢竟地處偏遠,民風彪悍,幾個膽子大的已經在喝問:“你們是什麼人?大過年的跑我們村子裏來幹嘛?”
那中年男子也不答話,聲量也不高,道:“還不動手,是要留在這吃飯麼?”
中年男子身後的那一隊人馬,也不廢話,雁行排開,人人雙手捏著奇怪的姿勢,口中念念有詞,紅光閃爍間,祠堂內的村民,一個接著一個的就倒了下來。
後麵的眼見得情勢不對,紛紛擠向後門,一邊驚叫,一邊逃跑,人的反應哪裏有光快,還沒來得及跑到門口,整個祠堂的人就全數倒在了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