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景溪帶著七月往停車場走,他們大概慢慢走了二十分鍾,就聽到前方有跑步聲。
這時,禹景溪放開七月,推了推她,讓她自己往前走。
七月狐疑地回頭看了看禹景溪,後者隻是滿臉嬉笑,與平常無異。
稍稍放下心來,七月繼續往前走,走著走著自發地小跑了起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
拐過一個牆角,在一個月光能微微照進來的地方,七月碰見了正往自己這個方向跑
的人。
兩人同時停住,怔愣,看著對方。
“七月……”姚月華輕聲喚著,忽然就哽咽起來,現在的姚月華,心裏牽掛的人不
止一個。
“媽……媽!”七月叫著想向姚月華靠近,卻突然被她用手勢製止,七月一臉不解
。
“媽,怎麼了?我是七月,我沒事兒……”
“七月,和你在一起那個人呢?”
“嗯?”七月奇怪自己的媽媽怎麼會知道禹景溪和她一起來,不過轉念一想,她媽
媽多半指的是石田先生。
“他……”
“辰冽和他在一起,他們有些話要談。”
這時,禹景溪從後麵優哉遊哉地踱了出來,一臉若無其事。
“辰冽……”姚月華沉吟,突然她猛一抬頭,對著七月大聲道,“七月!快,快去
找他們,別讓辰小子傷害他,他是你爸!”
“什麼?!”七月聞言,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停止了流動,她顫抖嘴唇又問了一次,
“媽,你說什麼?”
“他是張禮,是你的親生父親啊七月……”姚月華說著說著就身體不穩地往後退了
半步,禹景溪趕緊上前扶住她。
“七月,快去!”姚月華有氣無力地又喊了一聲,這時七月才猛地醒轉過來,拔腿
就往回跑,心髒劇烈地怦怦跳著。整個回廊都是她心跳的聲音,七月昏天黑地地跑著
跑著,她從來不信什麼教,但是現在卻由衷地祈禱起來,希望自己還趕得及。
快了,快到了。
七月拐了個彎,就看到了門口那皎潔的月光,以及看著像是石田的半個背影。
她大喜,趕緊加快腳步,埋頭加速。
然而,就在她低頭的瞬間,“砰”,一聲巨響自門口傳來。
那瞬間,七月隻覺時間被無限放緩了。她的腿怎麼邁也到不了門口,她緩緩抬起頭
,眼前卻一片空白,什麼也看不見。
辰冽震驚地看著自己扣下扳機的張禮,子彈直接射穿了他的身體,在空中帶出血花
。
張禮並沒有倒下,而是伸手用盡身體裏的最後一點力氣緊緊抓住辰冽的衣服,此時
他的嘴角已經開始滲出血來。
“記得……你說過的話……”
張禮是笑著閉眼的,辰冽從沒見過,一個自殺的人,是以這樣的表情逝去。
感覺到張禮抓著自己的力道慢慢減弱,,辰冽下意識想抓住向後倒去的張禮,卻隻
抓到了一把空氣。他緩緩垂下握著槍的手,放在扳機上的食指竟有微微的顫抖。
“啪嗒,啪嗒”,聽得廊道裏傳來的聲音,辰冽側頭,正好看見從陰影中走出來的
七月。
七月的視線死死釘在張禮的身上,她的眼神空洞,如同行屍走肉般,走到張禮的遺
體前,雙腳一軟就跪了下去。
張禮胸口的洞還在往外冒著血,背後的大創口在地上逶迤出圖騰一般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