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紅!”迎春到底與秀紅姐妹情深,她驚呼一聲,就要跑上前去。
“不可,姐姐,千萬不要魯莽行事。”迎春卻被芷君一把牢牢地拉住了。
“那可怎麼辦?秀紅畢竟是我的姐妹,這樣下去不是要把她打死了嗎?這淑雲宮的人實在太無法無天了!”迎春急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皇上駕到——”忽然一個尖尖的聲音傳來。
此言一出,嚇得映月那群人果然住了手。秀紅和其他幾個宮女馬上抓住機會脫出身來跑到了一邊。
映月慌張地四下看看,卻沒有半點皇上的影子。她料定定是有人故意替秀紅等人解圍,裝出了皇上身邊高公公特有的公鴨嗓。
“是誰?假說皇上駕到——敢用皇上來嚇唬我?真是不想活了!”映月環顧四周,眼神如鉤,恨不得一下子就能把剛才說話的人揪出來,抽筋剝皮。
迎春原地站定,氣定若閑。她心下有些明白剛才那聲音是誰發出來的。
芷君更是一臉坦然,剛才那聲公鴨嗓正是她學出來的。她五歲的時候,就迷上了口技。故而這學兩句太監說話,於她來說還不是跟玩兒一樣?
“不說,你們都裝傻是不是?那本姑姑我今天就打到讓你們說不可!”映月卻是不依不饒,她朝著那幾個太監一揮手,立刻帶著那幾個人氣勢洶洶地聚到了她的身邊。
映月心中有底,今日乞巧節,都是各宮宮婢在禦花園懸掛女紅,主子們一般是不湊熱鬧來的。就算來,也要過了辰時以後,晚間納涼才會來。所以這個時候,沒有一宮的主子會來幹涉她們。再者,在叫人來之前,她已經派人釘死了禦花園,不讓任何人出去報信。所以,此刻的禦花園說是固若金湯也是不誇張的。鳳藻宮的秀紅,她早就看她不順眼了,今天得了這個修理她的機會,她又怎能輕易放過?
她之所以敢這麼囂張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來之前,琴妃已經悄悄授意她了。說今日必要讓她們淑雲宮做大,琴妃早就找到了絆倒娟妃的辦法,沒準等今日晚間她就能得到主理後宮的大權。
琴妃得了主理後宮的大權,那她這個跟前掌事的宮女豈不就成了後宮宮婢的獨大?
“是你,是你學的?”映月揪出一個宮女高喊著。
“姑姑明鑒呀,小的連大氣都不敢喘呢。”那個宮女立刻嚇得抖若篩糠。
“那麼就是你!”映月又揪出了一個宮女。
“映月姑姑,冤枉呀,小的平常沒少孝敬您呢,巴結您還來不及呢,怎會學公公的叫聲?”那宮女急急地辯白。
“不是就不是唄,你有必要說那麼多得廢話嗎?”映月氣這個宮女說出了賄賂她的話,將她狠狠地推了出去。那宮女立刻被推個趔趄,摔倒在地上。
“是你?”
“姑姑饒命呀!小的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壞姑姑的事兒!”
“是你?”
“姑姑,我一直在那邊呢,也是才剛聽到皇上駕到的聲音才跑過來的呀。”
映月一路走過來,對身邊的宮女推推搡搡。
芷君隻覺一陣心涼,大宛國的後宮實在太過黑暗肮髒了,一個奴婢得了少許的勢力,就能對其他的奴婢如此囂張跋扈嗎?
其實,她已經有過親身的體驗了。那日秦姑姑不就是這般狠絕地對待她的嗎?
迎春強作鎮定,心中卻早就跳成了一團。生怕芷君被映月發現,連忙擋在了芷君的前麵。
芷君卻在迎春身後,輕輕握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芷君不怕,像映月的這種伎倆,她應付起來還是輕鬆自如的。
“喲——這不是迎春姑姑嗎?怎麼,看我欺負你的好姐妹,來給她幫忙來了?”映月忽地看到了迎春,尖聲獰笑著走了過來。
一時間,迎春隻覺得怒火上攻,一團膽氣油然而生。不知道怕了,她一挺脊梁,怒斥道:“映月,你也太膽大包天了。你也不過一個奴婢而已,竟敢這般濫用私刑,難道你就不怕受到懲治?”
“哎喲喲,我的好姐姐,你可想得真遠呀!你和秀紅姐妹情深的,都到這個時候了,你不去關心關心她,反而來關心起我了?”映月先是眯著眼睛,滿臉的奸笑,繼而就忽地一瞪眼睛,變成了滿臉的狠絕,“隻是可惜了,能夠懲治我的人還沒出現呢!如今後宮之中是琴妃娘娘做大,而琴妃娘娘就是我的主子,我就是琴妃娘娘最信任的奴婢,懲治你們這些人還不像踩隻螞蟻一樣簡單?至於罪名嗎……嗬嗬,自然也是很容易羅織的!”
“你……小人得誌!”迎春氣憤填膺。
“嗬嗬,我就是小人怎麼著?得勢的小人也要比你這個不得勢的奴才強上千倍,萬倍!哈哈哈!”映月獰笑了起來。
當年映月和迎春還有秀紅本是一同進宮的,後來映月有一回偷盜東西,反而誣賴是秀紅所為。而迎春正是看了滿眼,出於正義挺身而出為秀紅作證。秀紅得以脫罪,而這個映月卻被打了二十板子。
迎春和秀紅為此結為金蘭姐妹,而同映月的仇卻算結下了。
這些年來,三人各為其主。因為琴妃和娟妃是後宮中的兩大勢力,映月和秀紅之間的齟齬倒是不少。但是迎春為人謙和,又謹遵麗妃娘娘的吩咐,凡事以忍為上,故而到少有與映月的摩擦。
但是映月心中最記恨的人反而是迎春,這麼多年來,迎春處事圓滑,總是善於避開鋒芒。終究也不能讓她找到報複迎春的機會,而今天這個機會終於被她等到了。
她知道迎春向來最顧著姐妹情誼,絕不會坐視秀紅被打。
“瘋子,簡直就是瘋子!”迎春怒目而視,並不理會映月的瘋狂。她快步走到秀紅身邊,將秀紅扶了起來。掏出帕子為她擦拭臉上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