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迎春那高興勁兒,好像麗妃娘娘誇讚的是她自己而不是芷君。
“真的?麗妃娘娘真是謬讚了。娘娘竟然急急地要把你找去呢。”芷君卻隻是淡淡一笑。
柔和燭光下,她的笑容顯得格外可愛
“姐姐,可真是好事兒呢?”碧璽一咕嚕爬了起來。
“娘娘並沒有叫你去,你就好好地睡覺吧。”迎春道。
“嗯——”碧璽老大的不樂意,但到底沒有在迎春的麵前發作出來。
“這麼晚了?娘娘還要急急地找我去?”芷君卻忽然覺得或許事情沒有迎春想得那般的簡單。
“姐姐,娘娘喚你去,你還不趕緊的?不如遲了,娘娘一準兒回怪罪的。”碧璽忍不住又插話。
“怪罪到不至於,我看現在娘娘是很看重你呢。也是,你來了綺羅宮不過幾天的功夫,卻做了兩件露臉的事兒了,一是妥帖地救了紅兒;二是做出了如此驚天動地的繡品來。”
“姐姐,什麼驚天動地呀。”芷君不要意思地微笑。
“哦,是我用詞不當,用詞不當,好了,也不要耽擱了,快隨我去吧!”迎春拉著芷君就往外走。
“姐姐且等等,容我穿上外衣。”
“嗨,你看我這毛躁的,都忘了你還穿著隻穿著中衣呢!”迎春嗬嗬笑起來。
入宮十多年了,她還從未像今天這般毛躁過。今日也不知為何,就是打心眼裏的替芷君感到高興。
或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緣分吧,她從小並無姐妹,隻有一個哥哥。
當年,家鄉鬧水災,她一家人逃難來到了大都的臨城鬆城。卻不料父母相繼病倒,不久便撒手人寰。
當時她隻有八歲,哥哥也隻有十五歲。兄妹無奈之下,隻好賣身葬送雙親。
她被輾轉賣到了宮裏,而哥哥卻不知去向。現如今,也不知哥哥是否還在人世。
是芷君,讓她有了一種做姐姐的感覺。芷君的聰明果敢是那麼讓她喜愛;而芷君的羸弱嬌小,又是那麼讓她心疼。
芷君隨手披上一件粉色的細紗罩裙,就拉著迎春的手向外走去。
走到門口,芷君還是忍不住叮囑碧璽道:“好妹妹,早些睡吧,不要等姐姐了。明日乞巧節,你可以痛痛快快的玩一天,姐姐絕不會拘著你。”
“是,姐姐。迎春姐姐,慢走。”碧璽表麵上乖巧地應著,可看到芷君的身影從門口消失後,她的心理生出了一股酸溜溜的滋味,實在不好受。
夜色如水,月華瑩美。
陣陣涼爽的夏風襲來,別有一番滋味。
銀色月光下,一個粉色的人兒正邁著嫋娜的步子在彎彎曲徑之上,別有一番韻味。
她身旁的女子雖然也有傲人的身材,但與她一比,卻頓時黯然失色。
不遠處的一處假山上的涼亭中。
劍光如練,點點幽光。
一個俊朗的身姿在練劍。他劍法嫻熟,時不時地挽起一個個靚麗的劍花。
這是每晚華燁必做的功課。
一套劍法練畢,華燁調整了下呼吸。手腕一抖,劍就不偏不倚地落在兩米開外懸掛在涼亭圓柱上的劍鞘中。
他照例站在原處等待著近身太監小卓子來為他擦汗。
卻久久沒有等到那方帕子,不由狐疑地轉過身去。
卻看到小卓子在望著不遠處的一對身影入神。
“小卓子,你在看什麼呢?”華燁低聲問道。
“哎呦,真好看呢!當真是人配衣裝,馬配鞍哪!”小卓子的目光卻依然沒有從芷君的身上收回來,仿佛是喝了一壇濃鬱的美酒醉了一般。
華燁忍不住也隨著他的目光看去。
瑩瑩月光下,那粉色如夢如幻的飄逸身影輕輕地讓他的心坎震動了一下。不由自主地說道:“倒不如說是她讓這衣服更有了靈氣吧?”
他還記得這是那日母妃賞賜給她的。不想她今日穿起來卻是這般的靈動。
“哎呦,奴才走神兒了,該死該死,殿下,我給您擦擦。”小卓子迅速回神,連忙拿起方帕為華燁擦去額頭細密的汗珠。
“那是芷君和迎春吧?”華燁隨口一問,目光卻仍然沒有從芷君的身上移開。
“是呢。”
“這麼晚了,她們要到哪兒去?”
“看她們走的方向,應該是到娘娘殿裏去吧?”
“唔——”華燁應了一聲,“不知母妃為何這麼晚還叫她們去?”
華燁忽然有了一種想跟上去看個究竟的衝動。
“奴才思慮著,應該是明天乞巧節的事兒吧。”
“可不,明天的乞巧節對於母妃倒是沒什麼,可對於這各宮的宮女可就算是頭等的大事兒了。”華燁一陣釋然。
是呀,這在綺羅宮裏,母親叫她能有什麼事兒呢?如今,她也算是綺羅宮在號的宮女了,沒有母妃的許可,不會有人輕易再打她了。
不,紅兒不就是被琴妃橫加誣陷被帶進了慎刑司嗎?想到這裏,華燁的眉頭微皺起來。
“殿下,還練不練呢?快一更天了,這蚊蟲多了,要不咱們回吧?”小卓子一邊為華燁趕著周圍的蚊蠅,一邊說道。
華燁迅速收回心神,微微一笑道:“不,我還要再練套拳法。待回屋後,再研讀詩經。”
那日對母妃的承諾還回蕩在耳邊,他定要通過自己的努力來改變母妃乃至自己在後宮的地位。
“殿下本來就天資聰穎,再加上後天的這般努力,他日必會獨占各皇子的鼇頭呢!”小卓子忍不住讚道。
“噓——切莫讓外人聽見,母妃多次告訴我,要韜光養晦,切不可有絲毫的張揚。”華燁連忙提醒。
“是,殿下。”小卓子用力地點點頭。
迎春和芷君來到了麗妃的寢殿,在立春的指引下繞過屏風,來到了後麵的暖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