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自己想住多久。

這突然的變故讓我根本無力接受,住在她這兒可以暫時遠離一下煩惱,也可以讓我憤怒到焦灼的心不至於炸開。

她手腳麻利地給我準備了洗漱用品,還告訴我許多以前發生的事情。我揉著眉頭,想要記起,卻發現像有什麼東西把我壓住一般,怎麼也記不起來。

我關閉了手機,不願意受到任何人的打擾,在小劉家睡了一晚。第二天,我去了一家心理診所,告訴醫生我想要恢複記憶。那醫生為我做了一係列的檢查,“目前看來,你的頭部雖然受過創傷,但恢複得不錯。你沒有恢複記憶,是否缺少一些刺激?建議你回原來生活過的地方走一走,見見以前相處過的人,說不定就能想起些什麼。”

我虛弱地搖頭,“我身邊有好多個以前相處過的人,關係還不一般,可我還是想不起來。”

我唯一能想起一點事來的那次,是一個孩子點起的爆竹刺激的。

自從出事再醒來後,我一直有吃藥,蔣原說那些藥是幫助我恢複身體用的。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我已經醒了,能正常生活,除了失憶別處已經沒有問題,他為什麼還要我吃藥。但看想他是真關心我,在乎我,不想他失望,才會每天不落地吃藥。

那次,我心情奇差,藥片被我扔進了下水道,足有兩天沒碰那些藥。是不是……

這個大膽的想法讓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但還是把情況說明了一下。

“你把藥帶過來,我看看。”

我雖然來得匆忙,但藥卻一直隨身帶著,我把它遞給了醫生。醫生擰眉對著那個瓶子看了好久,對著藥粒又嗅又壓,最後道:“這種藥裏的成分有抑製神經的作用,你最好聯係一下給你開藥的醫生,問問他你無法恢複記憶是不是跟這個藥有關。”

終究是醫生,他雖然察覺到了什麼,卻沒敢說得太過明白,但我已從他暗示性的話裏理出些什麼來,臉色煞白。

出門後,我就將那瓶藥給丟了。

小劉白天要上班,我不想一個人呆在狹小的空間裏胡思亂想,隻能毫無目的地往大街上走。我的身體是冷的,像被冰水澆過一般。我信任的人,最終卻是一個劊子手,他殘忍地抑製了我的記憶,讓我無法想起任何事情。我想依賴,冥冥中想要靠近的人,視我如毒蟲,避我千裏。我的親人……

“小……離。”

背後,突然響起一道蒼老的聲音。我轉頭,看到薜父,不,我的父親,正曲著身子立在那兒,頭臉滿是汗水,眼裏滿是焦心,兩手落在膝蓋上,正對著我喘氣。

他雖然連氣都喘不過來,但當確認是我時,迅速跑了過來,“總算找到你了,你突然就不見了,蔣……原到處找人,我急得要死。小離,你到底怎麼了?怎麼又跑出來了?就算想出來,也至少手機開著機啊,你這樣子,是要急死人啊。”他的眼睛泛著紅,顯然焦急並不是裝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