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舒好不容易才勸走了死活要跟著她的柳燁。
她按壓眉心，才剛得悉二十年前北域戰敗後的後續，眼下她心情十分沉重。
站了一會兒，她收拾好浮躁的心，這才離開後巷。
她沒有留意到，就在她頭頂上方，茶樓雅間的二樓窗戶，有個男子正注視著她離開的背影。
男子一臉淡泊，皮膚在陽光下略顯蒼白，竟是在京高寺遇見的瑄北王，沐庭澤。
他倚在窗沿，指間撚著一顆白子，看著柳舒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的身邊有一壺用小火爐煮著的熟茶，桌上還有一盤未下完的棋。
“在瞧什麼？”和他下棋的封景曜執著黑子，考慮良久後才將黑子落下。
沐庭澤挪回了目光，淡道：“沒什麼。”然後幾乎不帶思考的，就將白子落下，一步就將封景曜的黑子退路封死了。
封景曜哀嚎一聲，挫敗的撓頭：“又被殺了！你好歹也手下留情些，總得給我一點活路！”
沐庭澤唇角微勾：“戰場上無需留情。”
封景曜撓頭抓耳的想著該怎麼破局，整張臉都快貼上棋盤了，可不管他怎麼下，沐庭澤都能封死他的退路。
“不下了，真沒意思！”連著輸了好幾盤棋，封景曜已經不想再被虐了。
沐庭澤笑了笑，拿過對方的黑子，自己一人繼續對弈下去。
“你就這樣出門沒問題嗎？”封景曜指了指他，意有所指的哼笑：“你回來不過幾天又是被暗殺、又是密信被盜的，估計你在王府裏也不安穩吧？”
沐庭澤的語氣毫無波瀾：“總要讓那一位安心。”
“嘖，人啊果然是不能安逸太久的，一安逸了鬼心思又冒頭了，你可別重蹈二十年前的慘劇了！”封景曜告誡了一句。
沐庭澤眼眸微斂，並不回話。
封景曜拿起桌上的杯盞喝了一大口酒，他人在茶樓裏，杯子裏裝的卻是香醇的美酒。
“這樣小杯小杯喝真沒意思，也沒有姑娘倒酒伺候！”封景曜砸著嘴，似乎對選在這家茶樓會麵很是不滿，明明對麵就是京城最有名的香月樓。
“我不能喝酒。”沐庭澤淡然的說道：“若不是你非要在百花巷會麵，我也無需選擇這種地方。”
“你一個威震北域的瑄北王還顧忌著擔心那的，你累不累呀？”封景曜譏諷道。
“你一個定南大將軍還不是得看皇上的臉色，開戰也得請示，你不累嗎？”沐庭澤反笑。
封景曜一噎，得！吵不過對方，他還是說別的好了！
“你弄出了個密信的幌子，可引得藏頭露尾的蛇出洞了？”
“誰說那是幌子？”沐庭澤眸色淡漠的回道：“信件是真，對方不來偷，我也會送過去。”
封景曜了然，也就是說對方費盡心思去得到的，也不過是沐庭澤要讓他知道的內容而已。
“嘖嘖，和你鬥還真是可怕！三皇子恐怕也隻是你傳遞消息的棋子而已吧？”封景曜臉上帶著壞笑，指了指沐庭澤：“虧他那般崇拜你這位皇叔公。”
沐庭澤緘默不語，偏首看向窗外景色，半響後輕聲說道：“我不會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