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清是憤怒還是極度的悲傷，柳舒的雙目漸漸地泛紅，此刻她內心竄起的怒火，是為了二十年前枉死的那兩千精兵和北域的百姓。
凝霜所給的這封信裏關於邊關之戰的內容並不多，但隻這些消息就足以讓柳舒燃起殺人的念頭。
令元三十八年，北夷舉兵來犯。
北域長駐的大軍有五萬，但那時候抵禦在最前線的臨汐城卻隻有兩千的兵力。
僅僅兩千的精兵，必須死守邊境要塞，抵抗蠻夷的萬人騎兵。
在守城的第四十八天後，城門被破，蠻夷大軍入侵臨汐城，四處破壞，城裏一片淒慘景象，整座城都是百姓們的哀嚎聲、哭喊聲。
當時領兵的昭銘將軍在對戰敵軍將領之時，被亂箭射死。
她靡下的兩千精兵全被斬殺，無一幸免。
城裏三千居民死傷過半，一時間屍橫遍野，悲天慟地。
柳舒緊抓著信紙，眸中的煞氣越發濃烈。
北夷來犯之時，她早就派了親信去請求援兵，可援兵遲遲不來，在被蠻夷大軍包圍的情況下，她隻能帶著百姓們困守在臨汐城裏。
食物一天天的減少，眼看就要出現餓死人的情況，她知道不能再等待下去。
她孤注一擲的領兵迎戰，最終卻死在了戰場之上。
若是援軍趕到，蠻夷的大軍何足為懼？
柳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才壓下不受控的殺戮氣息，而她身邊的凝霜早就離得她遠遠的，白著一張臉驚懼不已。
柳舒沒理會她，接著看了下去。
在她死後，臨汐城失守，北域損失慘重。可就在這種時候，遠在京城裏的永琿帝驟然駕崩，而後由當時的二皇子繼承皇位，也就是如今的元德帝。
北域失守、皇權更替，這其中必定有著關聯。
當時率領五萬大軍卻遲遲不來救援的平山大將軍，在新帝繼位之後就立即被斬首處死。
那之後，朝廷不斷派大軍前往北域收複失土，與北夷展開了長達十年的戰爭。
一直到瑄北王橫空出世，率兵將北夷人徹底趕出了北域，這才還了北域百姓安寧和平的生活。
柳舒用力的閉上眼睛，片刻之後再睜開，眸中怒火已然不見，但那雙冷得徹底的眸子卻叫人不敢直視。
她將信紙慢慢地折疊，貼身收好。
除了關於邊關之戰的消息，信裏還附上了一份名單，裏麵記錄了當年有牽涉進這場戰爭的人，雖然隻是明麵上的人物，但聊勝於無。
五千兩銀子能買到這份名單柳舒已經知足，她望向臉色微白的凝霜，拱手說道：“多謝凝霜姑娘。”
她起身欲走，凝霜這才回過神來，忙收斂心神上前阻攔：“公子何須急著離開？既然來了，不如留下讓凝霜陪你飲酒一杯？”
她邊說邊不經意的看了左邊內室一眼。
“不必了。”
柳舒斷然拒絕，她知道內室裏還有另一個人，雖不知是誰，但她並不想惹麻煩，對方也沒有發出惡意，所以她亦裝作不知。
她繞開凝霜走出廂房，剛出去就聽見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
柳舒腳步微頓，越過倚欄看向底下一樓大廳時，赫然看見了應該被禁足在二房的柳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