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媽媽,根本就不配當媽媽!
林慕鋒居高臨下地怒視著他,從他幽深得像是照不進陽光的大海般的眼眸裏,隻看見冷意。
像千年的寒冰,怎麼化也化不掉。
眸底,是深深的失望、甚至絕望。
對他們這段母子關係的絕望。
無論將來如何,再也沒有辦法再喚醒他心目中的那份平常人都有的母子親情了。
封婧始終是生他出來的人,這個孩子自她的娘胎而出,他的眼神,讓封婧似乎感受到了那一份無情的、被斬斷的親情血脈。
她渾身一僵,有什麼狠狠地碰撞著她的心底,讓她整個人都愣掉,周身都在疼、都在害怕。
林慕鋒對她對視,那份可怕的沉默,讓這裏的人幾乎都要窒息。
歐陽俏麗臉色有些發白,她之前沒有深入接觸過林慕鋒,不知道他的可怕,原來是真的可怕。
如今,她覺得這個男人要是怒起來,可能會殺了她。
正在她膽顫的時候,男人的目光幽冷地落在她的身上。
歐陽俏麗的心跳徒然上增,害怕他此刻的目光,卻又知道,她不能退縮,打從計劃一開始,她就不能退縮了。
現在才是開始呀。
所以,她抿抿唇,漂亮的丹鳳眼裏恢複了往日那飛揚得意的神采,像一個二十歲的姑娘該有的朝氣和活力,抬眸,自信地對上林慕鋒此刻深不可測、似乎水漫金山一般的寒意籠罩著她的眼神。
她仰起下巴,沒有畏懼,絕不讓自己退縮。
是他欠她的,是他,欠她姐姐一條命。
兩個人眼神對持,不一樣的目光,好像有閃電雷鳴降落,火星四起。
誰也看不懂這倆人眼神裏的交集,或許彼此也不能完全看懂對方眼神裏的含義,陰險、暗湧、較量、猜測、懷疑。
歐陽俏麗勾了勾嘴角,她坐在這裏,見到他,第一次說話:“林教授,每次看見我,您都似乎不太高興,伯母不過是看我可憐,一個人在國內,沒有親人,所以帶我回來這邊暫住,您又何必這樣惱怒,傷了您們母子間的感情?抑或是,您是在諱忌什麼?怕我從唐雨諾的身邊搶走你嗎?你就對自己那麼沒信心?還是,對您和唐雨諾之間的感情沒有信心?”
林慕鋒半眯起狹長的深眸,眼裏透出狡黠,犀利的目光穿透她的心髒一般尖銳,一擊即中,隻說了短短一句:“歐陽俏麗,你好自為之。”
他說完,轉身,大步流星地踏上樓梯。
他一轉身,歐陽俏麗整個身子都軟癱下來,剛才跟他眼神對持,仿佛已經用盡了渾身的力氣。
隻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挖了出來,任他蹂躪,讓他看得一清二白的。
林慕鋒上了樓,拐過樓梯轉角處。
高大的背影立在一抹嬌瘦的身軀前,身上仍籠罩著寒氣,在看見她的那一刻,殆散了許多,但是,目光落在這小女人臉上時,有絲意外和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