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過去了。”徐淩站了起來,邁開腳步向我靠近。
人群自動分開,讓她走過。
“走吧。”徐淩一片頭,一縷發絲調皮地落下來,搭在她光潔的臉側。
“謝謝……非常感謝!”身後傳來那人大聲的道謝聲。
徐淩沒有回頭,朝後揮手,姿態瀟灑。
人群漸漸散去,這隻是無數個夜晚中發生的一個小插曲。
我們走在人群當中,擦肩而過的有行色匆匆剛下班的人,也有悠閑踱步的,還有酒意上臉,滿臉通紅,扯著嗓子跟朋友大聲吹牛的,我伸出手,帶著徐淩的肩膀避過路邊一灘低窪處積起的水,心裏格外的平靜。
“剛才不是催眠。”徐淩的聲音和她的眼睛一樣,像潺潺流淌的溪水。
我說:“我知道,那隻是心理治療師慣用的一種治療方法,可以幫助被治療人擺脫一些恐怖的記憶,減輕心裏的壓力。”
腦子裏適時回憶起剛才那個人的臉,在我們離開前,他緊繃的肩膀無形中放鬆了下來。
我失笑。
“笑什麼?”徐淩有些疑惑。
“你一向這麼周到嗎?”我想去剛才毫不猶豫地跟在我身後一起跑過去的纖細身影:“在街上圍觀還提到一次心理治療。”
“我是警察啊。”徐淩的回答格外理直氣壯:“雖然跟你們一線職位不一樣,但我仍然是警察。”
是啊,我們都是警察,我有些感慨,不知不覺我竟然從一個普通人變成了警局顧問,從我接觸第一個案子以來,期間發生了數不清的事。
我以為這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插曲,就如同我以為那天跟徐淩的對話隻是兩個同事之間放鬆的聊天,後來當事情爆發的時候,我不止一次想到她說的那些話。
“犯罪分子是天生的,如果你給罪大惡極的死刑犯和普通人拍腦部CT,放在一起比較,你會發現兩者是不一樣的。”
“有些犯罪分子覺得自己是因為生病了才會犯下罪行,所以他們覺得現有的社會秩序和法律道德對他們並不公平。”
當時和緩的話在後來回憶起來像是預言。
接下來我著實過了一段不慌不忙的日子,王秋月被禁毒部門調過去給新兵瓜子講課,講的就是她當時臥底的生活。
這天當林義匆匆忙忙跑進來的時候,我正在幫同事分析一個初中女生離家出走後的信。
“有沒有可能是綁架?她家裏經濟條件很不錯,家長非常懷疑她不是自願走的。”同事問道。
我在信上其中一行字下用指甲輕輕劃了一道:“‘我覺得非常辛苦,我想離開這個地方。’所有的話都是第一人稱,自我意識非常強烈,我不認為她是被迫的。筆跡找人鑒定過了嗎?”
“鑒定過了,確認是她本人的筆跡。”
“如果是被迫寫下的這封信,那她的筆跡會淩亂無序,但我並沒有從中看出這一點,所以我覺得至少這封信是她本人在意識清醒的情況下主觀願意寫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