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皚皚血衣染戰袍,英豪泣血灑疆場,連天殺氣殘雲卷,殘陽禿鷲爭屍骨,不知誰是故將軍。我敬佩銘陽堡的將士,鐵血男兒。可惜啊,沒有酒,能否借侯爺酒一用。“打破了沉默,打破了鐵麵侯等待的焦慮。
接過家丁送過來的一壇酒,他仰起脖子暢飲幾口,酣暢淋漓豪氣衝天。
“同樣的侯爺,你也是英雄,沒有你及三百將士火燒糧草,就沒有銘陽堡的勝利。也沒有如今的韓,故,你是韓的功臣,韓的精神。今日,若你我有一戰,我雖死無憾。”風輕輕吹起他的衣擺,猶如飛雪緩緩落入地下。
“尉遲,朕有過,來給你陪不是啊。”聲音有些微弱的顫抖,韓宣王與張相走進侯王府大殿,一身綾羅綢緞並未穿皇袍,也未帶護衛。
大廳深處的鐵麵侯緩緩起身,身體有些顫抖,似激動、似恐懼。然,在戰場上都不曾有過絲毫的恐懼怎麼可能現在會恐懼?
韓宣王的到來,他已經知道大勢已去。
“你什麼時候知道我是尉遲亦痕的。”聲音平靜如細細水流。
“朕早就知道了,你可知道盧玨在朕身邊做了三年侍衛啊,朕,希望你是盧玨也希望你是尉遲亦痕,這樣至少我萬餘將士又多活了一位。”語言略微的顫抖,肺腑之言源自內心。
“尉遲愚蠢,任由我王處置,隻求我王寬恕其餘一幹人等。”緩緩跪了下去。
“朕,已經擬旨赦免所有人罪責,況且如今的韓需要人才。”
韓都的陰霾,已經被風吹過,雖有波瀾但那漣漪終究會平靜。
煙雨樓,鐵麵侯盧玨的消息已經傳出。
煙雨樓後院內,安靜異常,白冷湛憂心忡忡,望著院中的銀杏,歎了口氣。
當寒風與冰霜封鎖了往日蓬鬆的土地,一切的生命都在棲息時,你卻絲毫沒有停止過努力,依舊把你那尖銳的根係不放鬆地紮進那冰凍的土地,積蓄著全身的精力積攢著衝破封鎖的勇氣,默默地無聲地等待著春的來臨......
他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光滑的銀杏樹,而自己卻沒有勇氣去麵對、沒有勇氣衝破心中的枷鎖。
酒,此時卻是無味,一股嗆辣割喉之感,他咳嗽了幾聲,緩緩放下酒囊。
歎這一世情,問此一世悲,如若情緣在,何須單影飛。若是來生能相聚,我願獨往黃泉中,隻為來生與你相聚。
“夜影無明聽命!”聲音威嚴不容半點質疑。
“喏。”瘦小的他跪地領命,他清楚的記得十年前,他在地獄般的山洞熬過三年,瘦小卻也異常靈敏。
“限你三日之內刺殺海瓊幫幫主夏侯飛,要求刺殺完畢你不能被發現,否則就別回來。”
“喏。”他的第一次刺殺,不是訓練。任務沒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
他抑鬱的走在路上,腦中一片空白,心中壓了一塊沉重的巨石,怎麼辦?應該怎麼辦?一個十三歲的孩子便要開始漫長殺戮生活。問題一直盤旋在他的腦中,就似一雙無形的手緊緊勒著他脖子,胸中悶著起連呼吸都感覺困難,山洞之中一幕幕血腥的場麵是那麼熟悉,突然,全身的毛孔襲來一陣寒意,手腳發涼,從未有過的無力感由心而發......
夜已拉開帷幕,黑夜已經降臨,瘦小的黑影如鳥一般劃過空中,落入一個深深庭院。
地上,他就是一隻靈貓,不驚半點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