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晴哈哈大笑起來,指著大力笑道,“你也哭了!剛剛還老神在在說什麼才不會哭,男子漢大丈夫,羞答答!”
大力臉色漲得通紅,氣衝衝要和宋晴理論。
那個一直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總算是坐不住了,勾住宋晴的腰就將人帶了過去。
周晨將宋晴摁在懷裏,看我的目光倒是淡了許多,“歡迎回來。”
“謝謝。”
周晨將宋晴拉到沙發上坐下,我走到大力跟前,什麼也沒說,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謝謝你大力。”
他低下頭,捂著眼睛一言不發,我越過他,任由他宣泄自己的情緒。
氣氛到後來才開始熱起來。
因男人少,又有子諾在,所以沒有開酒。
不過明瑜是個話茬,宋晴又是個坐不住的,小莫也最喜歡湊熱鬧,所以氣氛一點兒都不尷尬,甚至特別融洽。
我也嚐到了久違的重逢的味道。
這一頓飯吃的格外開懷。
後來不知是誰先提起的份子錢,話題一發不可收拾,情緒也一發不可收拾。
從小莫的婚禮到離世的顧子白,最後是遭受十八年錯構症折磨的陸孤城。
宋晴和大力哭得撕心裂肺。
一直在喊著老天無眼。
後來宋晴被周晨帶走,大力也由司機接了回去。
小莫因為婚禮在即,被喊回家。
剩下我和明瑜還有子諾,目送他們一一離開。
“我訂了機票去將市,看看爺爺,小莫婚禮那天我再回來。”
於是明瑜也走了。
我和子諾站在深海閣門口,五年過去,轉眼間,他已經八歲了,身高上長了許多,已經不再是一個需要我抱著的小肉團了。我牽著他的手笑道,“我們回家。”
老朱的車緩緩出現在我麵前,搖下車窗,喊了我一眼‘大小姐’。
這聲久違的稱呼,好久沒聽見程伯這麼叫過我了。
我打開車門,正要鑽進去時,聽見身後輕微的喊聲,“希望……”
是個有點耳熟的聲音,我收回腳,回頭正見白思思淚流滿麵站在不遠處。
她的出現將我的思緒拉回到白蕭蕭還沒離我而去的時候,我這一走就是五年,她該恨死我了吧。
揚起嘴角,我衝她道,“好久不見。”
將子諾留在車上,我讓老朱在原地等我,然後和白思思進了深海閣。
她瘦了很多,更大的不同是,我看見她的眸眼裏更多了堅定的光芒,看來這五年,她成長得很好。
她朝我鞠躬,行了一個非常隆重的大禮,我忙扶住她的手,“起來說話。”
她搖頭,就那麼彎著腰,汲著哭腔道,“八年了,我不求你原諒我,但我一定要親口說給你聽。”
“你不是克星。”
久違的不是道歉,在傷痕累累的裂痕之下,即便時間撫平一切,那些發生過的,最終都成為了傷疤。在這個時候,道歉顯得那麼蒼白又無力。
而那句肯定,卻鮮活了整個星空。
這麼多年來備受的煎熬,因這句話,煙消雲散。
我很沒用的不能控製住自己顫抖的身體,白思思用力抓著我的手,哭到岔氣,“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將手覆到她手背上,輕輕拍了兩下,溫聲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那天,白思思險些哭暈過去。
她不斷重複著對不起。
看她哭得直不起腰來,我知道,這八年來,她其實備受煎熬。
我輕輕抱了抱她。
人在人生行走的路上,難免走錯分岔路。一旦走錯,就要承受後果。
八年了,我早就不恨了,她也該走出來了。
和子諾回到別墅,遠遠就看見站在別墅門口的高大身影。
子諾一下車就撲進紀彥明懷裏,“爸爸!”
看著紀彥明,我終究是愧疚的。
五年前我帶著子諾直接就離開雁市,招呼也沒和他打,他想找到英國來,被我拒絕了。
我放了狠話,他要是追到英國來,我就獨自一個人離開英國,然後浪跡天涯,再也不回來。
他怕我真的幹出這事,最後妥協了。
五年過去,他好像一點兒沒變,還是那樣的眉眼,就是輪廓似乎更分明了些。
我有些不知怎麼麵對他。
他放下子諾走到我麵前,張開雙手笑容燦若星河,“歡迎回來。”
我頓了片刻,邁動腳步迎上去。
他緊緊摟住我的腰,埋首在我頸窩。
我感覺脖頸上涼涼的,隨後便聽見他道,“言希望,你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