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陸北就砍死了許櫻桃。
愛是蠻橫的,愛又是把雙刃劍。
如果陸北不愛許櫻桃,也不會僅僅隻是看見許櫻桃和父親打個招呼分別就砍死了許櫻桃。
我靠在椅背上,渾身乏力。
“許老爺子罵了陸北什麼?”
明瑜呼了口氣,“我不知道,那個晚上發生的事情,隻有他們三個人知道。但就是那個晚上之後,陸孤城恨上爺爺。”
許老爺子那麼討厭陸北,罵出來,又會是好話嗎?
車子停下,我一下車就聽見眼前的小別墅裏頭傳來暴躁的怒罵聲。
我衝進別墅,陸孤城站在書房前,麵色沉鬱,雙眸染著猩紅的怒火,死死盯著眼前的老人。
許老爺子則麵無表情,淡漠的姿態與陸孤城的暴怒形成鮮明的對比。
瞧見我,陸孤城滯了一瞬,臉上恨意交雜的怒火壓下去幾分,冷冷衝許老爺子嗤笑,“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別再插手我的事。畢竟在你眼裏,我是個雜種。”
我心頭一震。
許老爺子淡漠的臉上閃過暗淡。
陸孤城回頭抓住我的手腕,拽著我往外走,我才發現明瑜並沒有跟著我一起進來。
陸孤城一言不發,抓著我一路走得很快,不由分說將我塞進車裏。
車子疾馳了一段路後他猛然踩下刹車。
我身子猛然前傾,被安全帶彈回來後撞在一條有力的臂膀上。
陸孤城圈著我的身子,解開我身上的安全帶後緩緩將我擁入懷裏。
他抱得很緊,沙啞說了這麼一句,“為什麼要過來?”
想起剛剛他那樣對許老爺子的態度,我有些心疼。
在醫院的時候,許老爺子拿他整個許家替他還‘債’。
“你為什麼那麼討厭許老先生?”
他沒回答,鬆開我後道,“我不知道他和你說了什麼,但你放心,我不會再讓他去打擾你。”
他抬手撫上我的臉,捏著我的下巴叫我與他四目相對。
他神情溫柔,如水的眸子噙著淡淡的殤。他溫柔摸著我的臉,“以後,照顧好自己。”
我微微一愣。
他這句又是什麼意思。
我心裏有些明晰,可不願深究其意。
從他手中抽開,我努力壓下不受控製的心跳,捏起眉道,“別假惺惺!”
他垂下眉眼,斂不掉淡淡的苦澀,“好。”
我用力扣緊車座的邊緣,捏得指節發白。
氣氛僵持,沉默了好一會兒。
我後腦勺猛然覆上一隻手。
未反應過來間,就被陸孤城壓向他的胸膛。
他輕輕在我頭上落下一吻,然後又鬆開我,“我送你回去。”
我沒有應聲,回到言家,他緩緩停下車。
我沒有說話,他也沒有說話。
隔了許久,他打開車門的鎖,“到了。”
聞言我抬手觸上車門的門把,擰開車門下車時,我還是沒忍住回頭捏住他手腕的袖子,微垂著腦袋,我側身道,“許老爺子是愛你的。”
憋了一路,我卻隻憋出這句。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可隻有直白的情感,才最能讓人懂不是嗎?
已經繞了那麼多圈彎子了,就不要在繞了。
我抽回手,抬腳下車,他抓住我的手腕,“那你呢?”
我渾身一震。
萬般思緒浮上心頭。
我很想回頭揪住他的衣領,罵得他媽都不認識他!我要是不愛你,會三番兩次狠不了心真正殺你?我要是不愛你,還會去子葵山找你?我要是不愛你,會那麼恨你!
沒有愛,哪來這麼多恨。
我到底忍住了。
他和我之間沒有血海深仇,我和他之間,卻真的隔著一條我至愛之人的性命。
我沒那麼偉大啊。
我鼻子發酸,頭也沒回抽回手,狠了心要裝作雲淡風輕的說一句“早就不愛了”。
他在我這話說出口之前,滿臉希冀打斷我,朝我伸出手,“我可以邀請你,和我走最後一程嗎?”
我愣住。
走最後一程,又是什麼意思?
他沒有解釋,滿眼布光。
我卻就那樣鬼使神差的,搭上他遞過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