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伯去開車,子諾靠在我懷裏,含糊道,“媽媽對不起,都怪子諾不懂事跑去找媽媽,可媽媽,子諾不是野種,子諾有爸爸。”
我怔然,“誰告訴你……”
他整個人燒得非常混亂,打斷我的話,“今天子諾問了大力哥哥,大力哥哥說野種是不知道爸爸是誰,媽媽沒用的沒人要的小孩,子諾…子諾的爸爸是紀彥明,子諾的媽媽很厲害,子諾也不是沒人要……”
我不停安撫他的背,眼圈微微一紅,“子諾不是野種,子諾是媽媽的寶貝兒子!”
抵達醫院,掛了急診,子諾打了兩支針,哭得撕心裂肺後終於緩緩睡去。
我寸步不離守在他身旁,看著他燒得通紅的臉,心下愧疚不已,“他生了病不想給我添麻煩所以死忍著不告訴我,他非常介意‘野種’這兩個字,可他也死忍著不告訴我。”
“都怪我,沒能護他周全。”
程伯大掌摁在我肩上,“你不要太過自責,子諾也是不想讓你難過。”
“他才幾歲?我寧願他不要這麼懂事。”
翌日清晨,子諾的燒才完全退下來,但他的身子還是十分虛弱,於是我們繼續在醫院留下來。
子諾住院的第三天,我去醫生辦公室和醫生詳談子諾的身體狀況,這一談便是半個小時,我從辦公室回病房時,意外看到一個令我心驚肉跳的畫麵。
陸孤城正將子諾抱在懷裏,一大一小,有說有笑。
我光速衝過去,直接將子諾從陸孤城懷裏奪回來,抱著他走進病房,我轟的聲將門關上。
“媽媽。”子諾小聲喊我。
我眉心微擰,“剛才那個叔叔,子諾怎麼認識?”
子諾道,“我見媽媽一直沒回來,就想出去找媽媽,可醫院太大了,我走迷路了,遇到剛剛那位叔叔,他就送我回來了。”
我沉吟片刻,將子諾放在床上,“在這裏等媽媽,媽媽一會就回來,再亂跑媽媽就要生氣了!”
他撅起嘴有些不情願‘哦’了聲。
我揉了揉他的頭才走出病房。
陸孤城果然沒走,站在不遠處,似乎在等我。
我臉色微沉,悄無聲息走過去。
他轉過身來,含笑看我。
我麵無表情,“陸孤城,別再試圖靠近子諾,我對你的隱忍是有限度的。”
“哦?”他拉長音,“那你可更要多多和小朋友接觸接觸了,我就等著你對我沒有限度呢!”
我手捏成拳,凶狠瞪他,“你別逼我!”
現在不是和他鬥的時候,我還沒完全除掉小叔,如果這個時候和陸孤城對著幹,明擺著是上趕著將自己逼上懸崖,這也是我為什麼一直沒有對陸孤城有所行動的原因。
可狗急了會跳牆,他要是觸及我的底線,我也不會再和他瞎比比。
他猛地一個探身挨近我,兩手一撐將我困在牆上,噙著深意的笑道,“你放心,我不會對他怎麼樣,我們之間的賭,也不是這個。”
他一說起這個賭,我不由一怔,我忘了他還和我提過一個賭的事情。
而這個賭的結果,不是我入地獄,就是他入地獄。
“隻是,”他刻意一頓,將手撫上我的臉,“你不應該騙我。”
他說的是我騙他子諾是我和紀彥明孩子的事?
我打掉他的手,他反握住我的手腕,我急了,揚起另一隻手打他,但我不能讓他知道我知道他在調查子諾的身世,於是一臉震驚道,“你調查我!”
他抓住我兩隻手,用力一提摁在我頭頂上方,我失去支力點,他又刻意提的很高,我原本就穿著高跟鞋,還需得再踮一下腳。可這動作太難受,我吼道,“放手!”
“要是不查,怎麼知道你在騙我?”
媽的,調查別人還一臉‘我最大我最屌’的樣子。
我登時怒了,抬腳踹向他腿間,他膝蓋一頂將我的腿抵在牆上,“撒謊的人,你說應該怎麼辦?”
他遲遲不鬆手又將我整個人摁在牆上,我動彈不得,怒不可揭,“陸孤城,我再說一遍,放開我!”
“不放你又能將我怎樣?”他一手攥著我的兩隻手一手滑到我腰上,欺在我耳邊吐氣,“你還沒回答我,撒謊的人,我該怎麼辦呢。”
他的氣息灼熱,吹得我耳邊很癢,我下意識縮了縮脖子,但這舉動又顯得我好像怕了他,我頓時伸出脖子靠近他,怒目圓睜道,“應該先讓調查別人的人去死!”
他不怒,反而露出一笑,“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我咬牙切齒,扭了下身子沒掙開,狠狠瞪向他,恨不得將他咬碎在嘴裏。
與此同時,一聲脆生生的奶音穿插進來,“不許欺負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