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紀彥明小區時,我看見紀彥明站在樓下一直張望著自己的屋子,手裏拿著手機打電話。
我從他屋裏衝出來時並沒有拿手機。
我拍了他的肩一下,他回頭一見是我,擰著眉輕吼我,“你去哪了?”
見他一臉擔憂的關心,我忽地放聲大哭,這一哭一發不可收拾。
事情發生到現在,我從未有一次哭得如此歇斯底裏。
我緊攥著紀彥明的衣服,哭了許久許久。
我不知道裴清妍怎麼樣,也不知道陸孤城怎麼樣。
後來我沒有再回過黎樣,紀彥明問我要不要去挽城,上次說要去蹦極和高索橋也沒去成,這次補回來。
我沒有拒絕,當天晚上就和他坐車離開雁市。
同一家酒店同一間總統套房,不覆同樣的心情。
紀彥明牽著我上塔台,我睜開眼睛俯瞰了整座山一眼,心情淡定得我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我張開雙手,從塔台上一躍而下,勁風刮過我的臉,我張開嘴,任由風灌進口腔,我感覺我的臉在風壓下變形,我想我此刻的表情一定很滑稽。
從高台上下來時,我雙頰微微傳來痛感。
可我心情無比的舒暢。
紀彥明摸著我的頭道,“還好,會笑。”
我扯著嘴角沒有說話。
離開蹦極地,紀彥明牽著我走在高索橋上我發現他的腿在發抖。
他見我笑他,瞪了我一眼,“笑什麼笑!”
緊繃的臉像極了發脾氣的小孩子,格外可愛。
我戳穿他,“你恐高。”
他臉色微紅,倔強搖頭,“才沒有,隻是這玻璃看下去瘮得慌。”
我笑起來,反牽住他的手大步往前走,“來,別怕,姐姐帶你走過去。”
我走在前頭,微微收了笑。
明明恐高,卻硬要帶我來走高索橋。
老天爺,謝謝這個處處為我著想的可愛男人。
走完高索橋,我挑著眉回頭,迎麵一粒爆栗子。我吃痛捂住額頭,頭頂傳來紀彥明的咬牙切齒,“還姐姐,你幾歲我幾歲?”
他說著瞪了我一眼牽著我往山下走,回酒店路上,我趁他開車,為自己的額頭報仇,拿著我在下山路上偷偷摘下來的一根狗尾巴草不停弄他的鼻子,整得他一下車就殺過來,我大叫衝回房間撩上鎖,任紀彥明如何拍打房門也不開。
良久,他也打得累了,給我一句‘明天再找你’算賬便離開了。
我坐在陽台上看著月色想起許多關於白蕭蕭的事情。
無論多少年,我都定要讓裴清妍付出所有代價。
而在裴清妍得到她應有的懲罰前,我都沒有資格見白蕭蕭。
和紀彥明回雁市的車上,我開了關了多日的手機。
彈出許多提示,未接電話四十九個,其中有一個是陸孤城的,還有一個是程伯的,其餘的全是楚小莫的。
短信有十二條,全是楚小莫的。
全是問我去哪,開機了給她電話,她很擔心我。
於是我先給她打了一通電話。
電話一接上就是她的哭聲,“你個沒良心的,你去哪了也不說一聲,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你要是和蕭蕭一樣有個……”
原來這丫頭是怕我去尋死。
裴清妍都沒死,我又怎麼能死。
我笑著哄她,“我去旅遊了,你放心,我沒事,現在在回雁市的路上。”
“到家了給我電話。”
我‘嗯’了聲後掛了電話,給程伯回去一通。
“大小姐,案件的結果先生已經知道了,他很開心,讓我轉告大小姐一句話。”
我手上微頓,“什麼話?”
這句話,叫我瞬間淚流滿麵。
他說,“爸爸老了,能護著你的日子也不多了,可你到底長大了,不喜歡再被爸爸管著了,那就照顧好自己,別再讓爸爸擔心。爸爸也知道自己以前錯了,隻是,能不能在得空的時候,打個電話給爸爸,告訴爸爸,你過得很好。”
我再一次在紀彥明麵前,哭得像條狗。
哪來那麼多恨,隻是不甘罷了。我們吵了這麼多年,寧願傷害,也不願低頭,可其實隻是差了一句‘對不起’,僅此而已。
經過黎樣時,我看了屋子一樣,燈沒亮,於是讓紀彥明在樓下停車。
我上了樓,簡單收拾行李準備離開,太白搖著尾巴站在陽台看著我,於是我將它一並帶走。
紀彥明空出自己的屋子讓我住,我沒好意思讓他回警局,便叫他留下。
他笑得一臉曖昧,“孤男寡女,幹柴烈火,你確定?”
我失笑,“人民警察,樹好你的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