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那短短的幾分鍾。
“我就出去外麵等,就幾分鍾的時間,工作室起火了,我衝進去的時候,白蕭蕭滿身的血坐在地上,心口上插著一把刀。”
紀彥明麵無表情,“也就是說,你進去的時候,她已經死了?”
我搖頭,“我不確定,但我捧住她臉的時候,她已經沒有呼吸了。”
“有誰能為你在外麵等你男朋友的時候做不在場證明?”
我愣了愣,搖頭,“沒有。”
我抬頭望著紀彥明,著重咬了‘真正’兩個字,“紀警官,我隻希望你為我查出真正殺害蕭蕭的凶手,無論花多少年。”
言罷我起身,一名女警官將我帶出審訊室。
陸孤城迎麵走來,將我攬入懷裏,“我會查清楚的。”
我睜著眼靠在他懷裏,腦海中閃過上次在深海閣裏裴清妍那雙陰狠的眼,不由自主捏緊他的衣袖。
因他來接我,我得以不被扣留。
我想去醫院看看蕭蕭,陸孤城二話不說帶我過去。
停屍房裏白母不在,我站在白蕭蕭身前端詳她許久。
我要將她的容顏深深刻進腦海裏,“昨天,她和我說,她以後要去哥本哈根結婚。”
“她還說,每個人心中都像安徒生那樣存著一個童話世界,不讓它受世俗影響,永遠嗬護心中完整保留是件很美好的事情。”
可是啊,不讓它受世俗影響,該是件,多難的事情。
我彎下腰在她心口上落下一吻,“我不會讓你就這樣白白丟了性命的。”
以我的一切起誓。
回到黎樣,我洗完澡躺下便睡,陸孤城將我摟入懷裏,我閉著眼睛,可過了許久也沒能入睡。
後半夜,陸孤城小心翼翼從我身側離開,我豎起耳朵聽動靜。
他接了一通電話,“繼續往下查,不惜一切代價。”
聞言我的心口微微一顫,他重新躺回我身邊時,我的身子僵的更厲害了。
翌日清晨,我被一聲‘希望’吼醒。
我木訥望著眼前的陸孤城,他將我抱得很緊,“你剛剛做噩夢了。”
我這才驚覺自己出了一聲的冷汗,可他渾身的溫度並未讓我覺得暖和,我下意識推開他,他皺緊眉頭看著我,一字一句道,“你在怪我。”
我愣住,驚慌搖頭,“沒有。”
他掐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頭與他麵對麵,“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我鼻子一酸,眼淚一下子掉下來,“我是在怪我自己,如果當時我沒有自己一個人先出去,她是不是就不會死。”
陸孤城溫柔吻住我的眼睛,“這和你沒有關係,該死的是那個凶手。”
我吸了吸鼻子圈住他的腰,“你會站在我這邊嗎?”
我能感覺到他身子微微一頓,繼而更緊摟住我,“別說傻話,我們一起承過諾,你是我的,我是你的。”
他輕哄著我,“還早,再睡會。”
他的話像定心丸,讓我在這一瞬間得到慰藉,我終於安心靠進他懷裏。
我很累,這一覺直教我睡到下午一點。
白蕭蕭的葬禮在三點舉行。
我醒來時陸孤城並不在,我也沒有找他,收拾了下出門前往殯儀館。我拉下帽子掩住臉走進去,白母跪在白蕭蕭遺像前撕心裂肺的哭泣,她的身旁圍著幾位婦女,安慰她不要太難過,節哀順變。
我站在來送她最後一程人中的末端,看著她的屍體進行火化,恍若回到工作室的那場大火裏。我的腦海裏像重播的電影閃過一幀幀歲月裏不可複製的畫麵,從今以後,再也沒有一個叫做‘白蕭蕭’的女人會在我偷懶沒有修圖的時候掐著我的脖子要我交出照片。
我淚流滿麵,緊抓著胸前的衣服慢慢蹲下來。
身旁有人扶住我,“節哀順變。”
我說不出話,隻用力點頭以作回應。
那人似乎看清我的臉,驚叫起來,“你…你是言希望?”
她的聲音不大,但在空曠的殯儀館裏足令所有人聽見。
白母第一個尖叫著朝我衝過來,一把抓住我的頭發對我拳打腳踢,緊接著又有混亂的腳步離我越來越近,一個人的拳打腳踢變成很多人的拳打腳踢。
耳邊充斥著滿滿的咒罵聲,我沒有反抗,跪在地上隻透過人群看著那道還未燒完的火光,心口的疼似乎被身上的疼分擔了一點點。
可就在我心甘情願承受一切指責的時候,我的腰被人攬住,一道身影覆在我身上。
我想抬起頭,但身前人摁著我的後腦勺將我緊緊護在懷裏。
嗅到熟悉的味道,我顫著手圈上陸孤城的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你們不要打他,你們不要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