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燦盛在奔跑。
並不是因為被打,也不是因為他想打人,而是為了追上那個因為偷竊而被追的父親。大概是做這種事情習慣了,跑的真叫一個快,頗有種世界百米冠軍博爾特也不如我的氣勢。而這樣做的結果,就是跟不上節奏,隻能被落下。
“真是的,就不能有點父親的樣子嗎?”具燦盛喘著粗氣,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消失在視線中的那道身影。
等氣理順了一些,他才抬腳,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行走。
不時可以看到在街上行走的路人,也有路人停下來,問他是否需要幫助,要帶他回家之類的,笑容裏的冷漠讓他下意識的選擇了回絕,並且拉開了雙方的距離。他腳後跟不用想都知道,如果自己同意,怕是會被拐賣到不知哪裏去。好歹這年頭並不缺乏好心人,他隻是喊了聲救命,路上的行人便將目光聚集了過來。被矚目之下,那些以為是的路人還真不好做出些過分的舉動出來,隻好選擇離開。
然後,具燦盛繼續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行走,最終走到了江邊,看著默默流淌的水流,心情有些鬱悶。
鬱悶的原因一點都不複雜。
睡了一覺醒來,看著這雙白嫩的小手,比以往整整小了一圈,根本就不是一雙成人的手。他不想去思考這個問題,但擺在麵前的就隻有現實,除了要去接受外,根本就沒有別的選擇。
沒辦法,隻能認了。
可跟隨而來的,便是更殘酷的現實。
自己的父親,貌似是無業遊民,還兼職盜賊,慣犯的那種。
有這麼一個父親,該說是他的不幸嗎?
這樣說,貌似並不合適,對那個人也並不公平。如果那個人不這樣做的話,那他早就餓死了,甚至於根本就無法出生在這個世界。而他生氣的點,便在於那個人的無所事事,從未想過安定下來,找上一份工作,老老實實的養家糊口,而是選擇了繼續這樣晃蕩下去。
老子揍兒子,無論在哪個時代,那都是天經地義的。可兒子要教訓老子,無論在哪個時代,都有些說不過去,哪怕做老子的做了錯事。從他的角度出發,也隻能勸說,利用親情來作文章。
何況,在這具小小的軀殼裏邊藏著的可是成年人的靈魂,關鍵是他和現在的父親根本不熟好不好?縱然名義上是父子,可本質上卻是兩個陌生人,根本就做不到相敬如賓的好吧?再加上看到他現在父親的德行,就更無法交流了。
但不管怎麼說,生存都是第一位的,隻有生存下來,才能提及別的東西。所以眼下不管怎樣,他都必須要去試著接受自己的一切。
“唉,真是麻煩啊。”在江邊搬了一塊石頭,將上邊的灰塵給拂幹淨後,他在江邊洗了洗手,才坐在石頭上發呆。
雖說已下定決心要接受現實,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但未來到底怎樣安排,怎樣往下走,卻是要弄清楚的。
毫無疑問,有著成年人靈魂的他,已經走在了起跑線上,也許不是跑在最前邊的,但已經超過了很多人。
然而,還是感到很陌生呢。
從自己的身體,到所接觸的一草一木,再到整個社會,都跟以前他所接觸的不同,一切都是那樣的陌生。自己是過客嗎?明顯不是。如果自己是過客,那自己並不需要做什麼,隻要冷眼旁觀世界的喜怒哀樂就可以了。可現狀便是自己要去適應這世間的一切,這就注定自己不可能會是過客,而是要體驗這世間百態的客人。
所以,這日子啊,就將就著過吧。等養活好自己後,再去思考那些亂七八糟的繁瑣事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