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進收支明細。
近一年的記錄,都能看。
我一張一張地翻著,一張一張地打印著。
娛樂場所消費四位數,又是娛樂場所消費四位數,還是娛樂場所消費五位數……
接著,澳門賭場,拉斯維加斯賭場,蒙地卡羅賭城,新澤西大西洋城賭場……
幾乎所有的大筆開銷都是賭博。
他原來根本就不是為了改善我們的生活而賭博……
他根本就是個賭徒!
我坐在這一地的消費記錄中,悵然若失。
林溫白啊林溫白,你最終嫁了個什麼人啊!你以為他是良人,卻原來根本就是真心錯付、看走了眼!
可如今,我能怎麼辦?
我已經和吳凱之領了證。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已經是二婚了,我還能因為他是賭徒,就跟他離婚嗎?我們新婚還不到一個月,就離婚嗎?
吳凱之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隻是他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就在一地狼藉和黑暗中枯坐。
他突然打開燈掣,明亮的光線打下來,我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他才看見我,立刻放下包,跑過來。就要扶起我,眉目不掩關心:“你怎麼坐在地板上啊?也不怕受涼!”
我一下從他的手裏掙脫開,從地上撈起一張消費記錄單,舉在他的眼前,“吳凱之,你告訴我,這些是什麼?”
字體很小,很密,他估計就著我的手也看不清楚。從我手裏接過,皺眉看了看上麵的字,麵色一變,“這……”
我說,“我一直不知道,你是個賭徒。”
他毫不避諱,“溫白,這些是要告訴你的。我以前是很愛賭博。但遇上你之後,就不怎麼賭了。一直沒有告訴你,也是因為我已經改過自新,不需要再向你交代什麼了。請你相信我!上次去澳門,我真的是因為心情太糟糕,才會又犯了。我答應你,以後絕對不賭博。請你相信我!”
他的眉目誠懇,語氣也誠懇。
我的心竟一下軟了,低著頭,竟說不出反駁的話。
他一下抱住了我,“溫白,相信我。”
懷抱的溫度很暖,我的自製力一下奔潰,隻能點頭。
吳凱之已經是我的丈夫了,我不相信他,還能相信誰呢?
第二天又下起了大雪。
鬧鈴響了很久,我很瞌睡,翻了個身又睡著了。吳凱之也不想打擾我,在我額頭輕輕一吻,自己下床去洗漱了。
他這段時間一直在找工作。律協已經將他除了名,沒有律所願意要他。他一直能一家一家公司地去應聘法務,但許多公司一看他的簡曆就搖頭。
是啊。沒有哪家公司願意接受一個在行業履曆有汙點的人。
尤其還是在法律界。
所以這段時間,他每天都是早出晚歸。隻要有一家公司願意給他機會麵試,他都會做好充足的準備。
看他這麼勞累,說不心疼,真的是假的。
但我也不能代替他去找工作。
睡夢裏我迷迷糊糊,感覺他的手機一直在響。
我以為還是鬧鈴,半眯著眼睛就按掉了。
過了一會兒,手機又響了起來。我打算繼續按掉,微弱的光線裏,我卻看到並不是鬧鈴。
是電話,屏幕上顯示是中國電信。
我疑惑,大早晨的,中國電信打什麼電話?
我把聽筒放在耳邊,還沒說話,那邊就傳來一個女聲,“從澳門回來了吧?今天陪逛街的事還做不做數?”
我一驚,瞌睡立刻清醒了大半,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你是誰?”
那邊顯然一愣,突然沉默,然後立刻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