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言不發地聽著,麵色越發青灰,抵住胸口的手心已經隱隱透出了血色來。
緩緩地點了點頭,聲音微弱地近乎聽不見:“林溫白,好。你好樣的!”
我再要說什麼,他已經從我的手裏搶過了那本病曆單,不假思索地用力,厚厚的病曆本連著檢驗單一下碎成了紙屑。他的大手一揚,紙屑和雪花一起,飄了我們的滿臉滿頭。
白茫茫中,我看見遠處馬路上停著的慕尚前,站著一身黑色妮子大衣的林溫紫。
她應該是在等靳湛言吧。
她們兩個兜兜轉轉那麼久,現在終於在一起了吧。
心酸上溢,我仍舊要維持著可笑的尊嚴,“靳湛言,你不用在這裏演戲了!你朝思暮想的林溫紫已經回來了!你不是今生今世非她不娶非她不婚嗎?恭喜你,終於如願以償了!我祝福你們永遠幸福,百年好合!也請你放心,我對你已經徹徹底底死心了,不會再糾纏了。所以,也請你……”
我看著他靜如寒潭的黑眸,一字一句,“放過我。”
他眨了眨眼,大概是眼裏的淚水太多。
半響,他回答我:“好。我讓你如願以償。”
終於得到他的肯定,終於脫離了他的魔爪……
我該感恩戴德嗎?可是胸口為何湧起撕心裂肺的痛?!
我憋住淚水,轉身關上了門!
透過門洞,我看見他也利落地轉身。
一直捂著胸口的手終於垂了下來。
而身下的雪地裏,一滴一滴的鮮紅在慘白中格外明顯。
未有三步,一聲悶響,他跪跌在了雪地裏。
“湛言!”
林溫紫尖叫著,大驚失色地跑來,扶住了他,瘋了一般的將他的呢子大衣脫掉。
我看見那月白色的病服已經被血完全濕透。
我看見他被林溫紫握著的手,緩緩地抽了出來。
我看見他回頭望了我一眼,沉重地閉上了眼睛。
我握著門栓的手,死死收緊,最終還是沒有開門。
而慕尚裏坐著的童秘書也狂奔著趕來,兩個人用了極大的力氣,才將失去了知覺的靳湛言扶上了車。
我望著那慘白中的鮮紅,愣了許久。
最終還是回了屋子。
靳湛言的身邊已經有了林溫紫,他的心裏也占據著林溫紫。
兩情相悅,夠了。
我再不會去當那個第三者了。
今生都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