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錦帆不是謝雋,從沒自詡過是正人君子。

非但不想做君子,他還就是要仗著自己皇室子弟的身份算計算計那個傅姓商人,以便幫他自己和謝雋一並報了侮辱之仇。

在他心裏,潘嬈選擇留在傅姓商戶身邊,而不是謝雋和他身邊,這就是侮辱。

朱錦帆,身為當今聖上的堂孫,權貴中的權貴,在京城都是橫著走的,何況在這金陵。他自信隻要他出手,背無權勢倚仗的傅姓商戶,也隻能乖乖落入自己圈套。

朱錦帆難得能沉下性子來好好辦一件事,所以,之後的一個多月時間,他再沒踏足過傅宅半步。

不過,雖人沒踏足,但日日卻是能得到他遣派在傅宅四周盯著的人的彙報。聽說經過一個多月的調養,那傅姓商戶身子已經好了大半,可以出門了,他便就急著開始設他的局了。

而對此,傅世安也並非一無所知。

那日傅世安讓刀疤三更來找他,派給他的差事,就是讓他反去盯著朱錦帆,但凡有什麼風吹草動,即刻來報。

謝雋走了,謝雋留下的人不足為懼。但這朱錦帆,素有一個“混世魔王”的稱號,傅世安並不覺得他真的會安分守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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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月餘時間來,潘嬈對傅世安的照顧可以說是無微不至。在她的精心照料下,傅世安身子雖說還沒好全,但總歸是好了大半。

大夫來診了脈,表示基本已經無甚大礙。

對此,潘嬈十分有成就感。

也總算鬆了口氣,他人沒事就好。

月餘時間的朝夕相處,雖不說感情能突飛猛進到可以即刻如膠似漆雙宿雙飛的地步,但感情總歸是比之前好很多的。尤其是,潘嬈如今已經做了選擇,打算徹徹底底跟在他身邊了。

既是拿他當夫君看,摟個小腰牽個小手什麼的,她雖害羞還不太能適應,但每回也都沒拒絕。

在傅世安心中,沒到最後一步,他總歸還是不放心的,總怕她心中還是想著謝雋。不過,他雖心裏在意,但這種時候,自然不會強來。

夫妻敦倫,自是得你情我願才好。逼她,強她,雖然憑他的手腕和力量也能做得到,但他不願。於目前二人間的狀況來說,顯然自然發展最合適,一切水到渠成,才是最好的。

若真強行做了違背她意願的事,想來之前的一切努力,全都會功虧一簣。

這不值得。

傅世安知道這段時間來,她愛管自己,也知道如今天冷了,她不願讓自己出門去外麵吹冷風。但他在這方麵也是存了些心機的。

他喜歡她擰著脾氣管自己的那種感覺,他覺得這也是一種愛,是一種關懷。

所以,隔三岔五的,會故意趁著她人不在的時候,一個人跑去外麵廊簷下坐著看雪。然後等她人回來後,會故意裝著沒躲得及時的樣子,讓她抓住自己。

故技重施,屢試不爽。

她好像真的挺傻的,實在沒什麼心機。

若是換成他,一次兩次,最多不過三次,他就能看出端倪了。可她沒有。

他這都故技重施過多少回了?她每回都真信他就是貪戀外麵的新鮮空氣,而不是為了別的。

潘嬈隻是沒有那麼多彎彎心思,但她也不傻。這次喂他吃完藥後,就猜到他又要偷偷跑出去了,她就故意裝著要去廚房忙的樣子,然後等他腳才踏出房門來,她就立即衝出來,抓了個現成。

傅世安是真不知道她故意躲著就是為了抓自己,一時倒是懵住了。

轉而反應過來後,就又笑了。

他語氣溫柔的討好著人說:“下次再也不敢了。”一邊說,一邊乖乖把腿撤了回去,往屋裏走。

潘嬈信他才怪,一臉不滿的哼哼唧唧說:“爺這都是第幾回了?如今竟連歲餘都比不上了。你是不是覺得大夫說你已經大好,就全然不放在心上了?如果你不愛惜自己身子,那我以後也不管你了。”

潘嬈是有脾氣的人,不過,她性子軟,縱發點脾氣,也不嚇人。

溫溫柔柔的,話也不會說得太過分,最多就是生氣,然後不理人。

但就是這樣,對傅世安才最受用。

傅世安頗小心翼翼看了她兩眼,然後哄著說:“我隻是覺得屋裏有些悶,想去外麵透口氣而已。其實我沒打算出門,本來就是打算隻站在門口的。”

潘嬈才不信他的鬼話,都被她抓了多少回了?還在這裏騙人。

“那你發誓這是最後一次。”到底心軟,不忍心真的和他冷戰,最終還是給了機會。

“我發誓。”傅世安立即抬起右手的三根手指來,十分認真,“以後一切都聽嬈娘的,你讓我出去,我才出去。以後不管去哪兒,我都如實向你彙報。”

潘嬈也不是這個意思,她隻是在意他的健康,並沒有要盯著他一舉一動的意思。

她總算是語氣好了些,認真說:“我也不是不讓你出去,但你出門得多穿點,手裏也得抱個暖手爐才行。而且,不能站在風口。等過了冬天,天氣漸暖了,你身子又好全了,到時候你想去哪兒,我都不會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