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一直走一直走,進梨園裏,扶著一棵樹,我哭了,為什麼真的會是這樣,我們為什麼會是相同的人。我本以為就我一個人來到了唐朝,我本以為我已經遠離了離家之苦,我本以為我已經淡忘從前,我本以為我已融入現在,我本以為……那麼多的本以為,竟因為雅魚的出現,轉了一圈,讓我又重新回到了起點。
除了我們,是不是還會有人通過穿越來到這個國度,我會不會再次遇到,再次在傷口上撒鹽,繼續痛苦。
為什麼我知道了真相竟是如此難過?我不是之前還猜測她會不會是勾踐的夫人嗎?第一次聽到她的名字就曾懷疑,可是現在我卻不能接受。
這不是愚弄,隻是事實揭露了背後的真實,揭露出我的不承認,揭露我不願意承認的事實。
這讓我無法麵對雅魚,我不知道該對她說什麼,是告訴她真相嗎,她剛才已經發瘋了,我怎麼能夠再去傷她!她都不知道她現在在什麼地方,遠離自己的丈夫,遠離自己的家鄉,她心中的愁苦在琴中已經有所體現,複雜的情感我該怎麼麵對?
我想我該走了,一個逃避的念頭闖進我的心裏。我一直在追尋的真實,第一次讓我覺得如此可怕。真實有時候意味著傷害,那為了不傷害就不選擇真實嗎?這個問題困惑著我,我無法解答。
我回到東廂房,蘭兒正在裏麵繡著花,“蘭兒,收拾東西,我們該走了。”
“姐姐,剛才怎麼了?為什麼要走,你和雅魚姐姐吵架了嗎?”蘭兒關切的問我。
“不是,別多想,你去跟她們到個別吧。”蘭兒去了,我收拾著東西。去哪裏,我還沒有想好。
我拿起包袱剛走到門口,雅魚正好也到了門口,用一種哀婉的眼神看著我,用哀求的語氣說,“留下來,別走,好嗎?”
她的聲音是顫抖的,我忍不住淚水,哭了,“可是,我……”
雅魚把我抱住,“剛才是我不好,別生我的氣。”
我還能夠說什麼,什麼也說不了。兩個同病相憐的人在一起是最能理解的了,雖然她還不知道我的來曆。現在我真覺得自己是個定時炸彈,什麼時候就把真相說出來,然後再爆發一場瘟疫。難道真的要等到兩敗俱傷之後再甩手走人嗎?我不是那樣的人,如果那天真的來臨,那麼我的責任會更加沉重,我願意麵對。
“我來彈一曲吧。”我說,“希望能夠緩解我們的情緒。”此時此刻,隻有音樂能夠代替千般語言,代替不可多說的話。
還是千聲佛,簡單,卻能撫慰傷痕。
艱難的熬過白天,乞求著讓事情平淡過去,到了晚上,一個人在院落裏望著天空,看著星星。心裏麵和哥哥對著話:衡哥哥,你還好嗎?我想你了,你在找我嗎?想我就和月亮說說話吧!你知道嗎,我遇見了雅魚,又勾起我的傷心事。與她相比,我知道太多東西,因為知道所以我是幸運的,她不知道太多的結局,每個結局對她來講都是一場災難,我該不該告訴她,我該不該回避曆史?回避真實?
仰著頭,輕輕眨著眼,讓淚水不會從眼角流出來,我告訴自己要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