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寬的路你不走,偏要我身上撞,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女人揉著腳,可憐兮兮的哀號,企圖得到一些憐憫。
美女們也開始發揮專長,紛紛議論著到底孰是孰非。
林懷秀當然知道自己下手的力道,不拆穿她的偽裝,是為了不讓自己露餡兒。低頭喃喃地道歉,用力憋紅了臉,雙手無措的捏著酒杯,任由那女人越罵越凶。
厲聲謾罵引來更多好奇的目光,眼看情勢一發不可收拾,許文生撇開眾多熱情的美女,懶懶地站起身,“都說,女人是水做的,現在看來不盡然。”他朝對麵的牆角走去,低頭打量細細打量著放在牆邊當做裝飾品的青花瓷瓶,嗤道:“不過是一堆爛土堆積而成的。”腳一抬,美輪美奐的青花瓷器在他腳下裂開,刺耳的聲音擾亂了音樂,打斷了惡毒的謾罵,飛灑了滿地碎片。
巧妙的比喻,委婉的譏諷,眾人臉色一變,驚呼聲連連。
聞訊趕來的負責人麵色陰鬱,卻在見到肇事者竟是許文生時,硬是將那僵硬的表情扭曲成怪異的笑臉。
“啊嗬嗬,嗬嗬,原來是許先生……”負責人心痛地看了著地上的碎片,咬牙,“真是……踢得好!碎得妙啊!我早就看這瓶子不順眼了,托許先生的福,終於……”認栽了。
許文生瞥了他一眼,沒事人似的走到女人麵前,笑問:“還疼嗎?”
那女人早已被嚇呆,經這一問,捂著腳的手放也不是,繼續裝下去更是不可能,一張俏臉頓時憋成了醬色。
林懷秀咬著唇,竭力隱藏滿腹笑意,將頭垂得更低。
許文生得到滿意的答複,轉過身時,被意外擾亂的音樂忽然響起了歡快的節拍,他眼珠子一轉,朝著對麵正在懊悔的女人邀請道:“小姐,可否賞個臉跳支舞?”
林懷秀抬起慌亂的臉,見到許文生眉目含笑,唇畔噙著的弧度充滿不羈,不由得將手伸進他溫厚的手掌中,隨他走進了舞池。
熱情的弗洛門戈美妙如天籟,貫穿著每個角落,每個人的耳膜。
許文生攬著林懷秀走進聚光燈中,宛如最耀眼的明星,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為優美的旋律注入了舞動的靈魂,征服著在場每一個人的心。
趁著被推開的空隙,林懷秀從經過的waiter身上偷了一支紅玫瑰,含進嘴裏,回身時,正對上許文生充滿驚喜的眼睛。最後一個節拍落下,她順著他有力的臂彎緩緩下腰,他緊隨著她的氣息棲身向前,她口含玫瑰,一瞬不瞬的盯著許文生,像是充滿誘惑的無聲邀請,漸漸勾住了他不羈的心。
時間仿佛一汪靜止的湖水。
輕輕的,他俯下頭,宛如被撩動的漣漪,慢慢的,向她的唇靠近……
全場人秉著呼吸,期待著精彩的一幕。
許文生終於貼到了林懷秀的唇,卻一偏頭,叼走了林懷秀嘴上的玫瑰!
放肆的笑意從他的唇畔溢出,他一揚手,將玫瑰插上她烏黑的發鬢。
“很美”他說。
“謝謝!”她回答。
…………
不過半會,寂靜的包房裏終於響起了如雷掌聲,熱情歡快的叫囂不絕於耳。
林懷秀說:“我要走了,再見。”
許文生卻沒有就此放棄,一用力,將她拉回身前,問:“我們見過?”
“或許吧!”她模棱兩可的回答,又問:“你要請我喝一杯嗎?”
“為了什麼?”
“為了似曾相識的緣分,還有……”林懷秀垂下眼睛,輕聲道:“謝謝你替我解圍。”
許文生淺笑:“這樣來說的話,似乎該你請我喝才對。”見她沒有拒絕,許文生引著她來到一旁的吧台邊,要了兩杯香檳。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許文生喝了一口香檳,將手肘撐在吧台上拖著臉,問她。
林懷秀搖搖頭,“為什麼一定要記得?這樣不好嗎?”輕輕朝他身邊靠了靠,微啟的紅唇吐氣如蘭,“與其花時間去想那些不確定的事情,不如……”
許文生挑挑眉,來了興趣,“不如?”
“不如……”纖細的手指悄悄爬上他的手臂,輕輕的,緩緩的,像是吸食人血的螞蝗,一點一點的侵噬,林懷秀忽然苦惱道:“你說,不如做點什麼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