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曆214年,丹水河畔,逐鹿之野。
曆時兩年的燕齊之戰落下帷幕。昔日水草豐茂的牧野平原,此刻卻化作千裏赤地,所剩的也僅有那滿目瘡痍。
忽然,一道劍芒劃破長空,瞬息之間就降臨丹水河畔,然後在離地三尺的虛空中停住,突兀地,一道修長身形憑空出現在三指寬的劍身之上,白衣勝雪,黑發如瀑,一雙清澈的眼眸又像是看盡了世間百態的滄桑,這是一個給人感覺分外矛盾的中年男子。
抬眼看顧了周圍破敗荒涼的戰場,古井無波,佇立片刻,便又化作一道劍光刹那遠去。
而在牧野戰場的另一邊,靠近十萬大山的邊緣地帶,幾個身穿獸皮背心,背負弓箭的中年漢子正帶著幾個少年在“打掃”戰場。他們是附近山裏的村民,前些時日外出打獵時發現附近戰場竟殘留“遺澤”,於是便回村裏帶上人手來此清掃戰場。隻見放在地上的竹筐背簍很快便裝得半滿的各式各樣的刀槍劍戟,但無一例外,它們都折損得非常嚴重,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有了便宜他們的機會。
“哈哈,今天收獲不錯,回頭送到北鬥城鐵匠鋪,應該能換來幾兩銀子”身形魁梧,麵容憨厚的領隊鐵牛高興地道,
“是啊,這偌大的戰場,我們就開采了這麼一小塊兒,就有這般收獲,若是都開采過來,那不是能換上百兩銀子”個頭矮胖,一臉和氣的副領隊徐虎接道,
“嘶”
眾人一聽,倒吸一口涼氣,那可真是一筆不菲的收入啊!如果省吃儉用的話差不多夠村子一年的花銷了。
對此,大夥兒心頭樂開了花。
“那再好不過,回頭換了銀子,給各家置辦一些必需品,想來還有結餘,看看能不能給柱子,離哥兒他們說上一房媳婦兒!”鐵牛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媳婦兒?誰要娶媳婦兒?”“媳婦兒”這三個字,好像別有魔力似的,一下子吸引大家的目光,
隻見一個八九歲大小,身板結實,身型也遠比同齡人高大的少年和兩小夥兒立馬圍了過來。
“你們剛才是不是在討論誰要娶媳婦兒了?”少年火急火燎地追問道,那模樣兒別提多興奮。
“是啊,你哥剛在考慮,說給你和離哥兒說房媳婦兒”徐虎回道,
“啊,真的!真的嗎?大哥!你真是太好了,你是俺的真真大哥”說完,作勢要給鐵牛一個大大的擁抱。
少年鐵柱,同鐵牛是親兄弟。
“瞧你那點兒出息”鐵牛伸手按在鐵柱的頭上,讓其不得寸進。
“看看人家離哥兒,多沉得住氣,哪像你!”鬆開手,對著那正在荒草從中找尋搜集殘碎武器的少年擼了擼嘴,
隻見那少年布衣麻褲,袖口和膝蓋徹還各有一處補丁。身材勻稱,略顯單薄。一頭烏黑的長發結繩束於腦後。鼻梁高挺,劍眉星目。即便穿著粗陋,也當得是濁世佳公子一位。
少年名叫聶離,正是鐵牛他們口中的“離哥兒”。也早聽到鐵牛他們之前的議論,此時他轉過身,對著鐵牛他們溫和一笑:
“牛叔,你們就別拿我打趣了”
“柱哥兒早就念叨這事了,你們趕緊為他操辦吧”聶離很是義氣地成全道,
“對啊,對啊,趕緊給俺找,俺需要啊”鐵柱大點其頭,很是認可。
“至於聶離那就不用你們操心了!你們看看他那小白臉模樣兒,他像是那找不到媳婦兒的人嗎?上次,就上次去北鬥城的時候,俺就看見好幾個漂亮的小娘子對他暗送秋波呢”鐵柱很是光棍兒地表揚了聶離一番,還順帶爆了點料。
“真的?”“那還不細細道來”
隻見眾人果真來了興致,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聶離見狀,也不摻合,自顧自提上竹筐去另一邊搜集殘碎兵器去了。那邊大家夥也沒閑著,一邊聽著鐵柱編排聶離的桃色緋聞,一邊繼續忙著手頭的事。
很快,太陽西斜。大家圍攏在一塊兒,看著眼前滿滿當當的竹筐背簍,大家相視而笑,是時候返程了。
鐵柱這時邁步走出,手裏拿著數根拇指粗細的繩索,來到竹筐前單手一抓,百來斤重的物事就這樣被他輕鬆提起,將竹筐放在背簍上又回身抓來一筐,用繩索綁好,轉身笑著對徐虎說道:“沒問題吧!”
“嗬嗬,小意思”隻見徐虎走到那簍鐵疙瘩前,緊了緊繩索,很是輕鬆地將其背起。至於剩下的,鐵牛也同樣輕鬆地全部包圓。對此,聶離他們一點也不驚訝。
因為他們知道,鐵牛和徐虎不僅僅是村子狩獵隊隊長,同樣也是村子的守護神。因為他們都是武者,而鐵牛更是一名三階武師境的強者。正因為他們的存在,村子才得以在十萬大山存續,哪怕隻是最外圍,因為除了一般猛獸外,還有更可怕的妖獸時不時地出沒。因此,這區區數百上千斤物事對於他們而言再簡單不過。
就這樣,一路有說有笑,滿懷豐收的喜悅,一行人披著月色往村子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