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好錦瑟之後,流朱深深看了一眼棲鳳宮,眼中神色複雜。
“以後再見,或許咱們就是敵人了。”
她輕輕呢喃,聽得錦瑟一頭霧水。
鳳玉兮急匆匆進了棲鳳宮,果真沒瞧見流朱的身影,這才咋咋呼呼:“遲姐姐,你怎麼現在還有心情看書?你難道不知道流朱去了鳴鳳宮了嗎?我剛才看到她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呢,沒想到是真的。”
她喝了一口茶,繼續痛心疾首:“你說這流朱平日裏看著乖巧伶俐的,怎麼就去了鳴鳳宮了呢?這下遲姐姐你可慘了,流朱可是知道你許多習慣了,若是被皇後利用了……哎呀,你怎麼能直接將流朱趕走呢?”
遲宴笑著再遞過去一杯茶,瞧著鳳玉兮喝下,麵帶淺笑:“她做錯了事,自然不適合再留在棲鳳宮了,怎麼,難道你還想將流朱放在我身邊?”
鳳玉兮一頓,也明白過來。
“她從你這邊離開便去了鳴鳳宮,可見其心可誅。”她話還沒說完,就瞧見錦瑟一臉委屈,想著往日裏這倆丫頭關係不錯,鳳玉兮嘿嘿笑了一下,直接讓錦瑟出去,又悄聲警告遲宴,“遲姐姐,你趕走那個沒良心的流朱就算了,怎麼還將錦瑟也留下了?若是流朱往後利用錦瑟對付你怎麼辦?”
遲宴覺得好笑:“哪有那麼多如果?”
“倒是你,你可是說要自己找駙馬的,這成日裏都來我棲鳳宮,難道我棲鳳宮中還能給你變出一個男人來不成?”
鳳玉兮扁嘴:“遲姐姐,你又欺負我。”
錦瑟又進來,瞧著兩人疑惑的目光,看向遲宴道:“姑娘,之前流朱姐姐讓找的樂師和廚娘已經來了,如今正等候在外。”
鳳玉兮眼睛一亮,挑眉看向遲宴:“遲姐姐可是要考教一下他們?我來。”
遲宴隻覺得好笑,無奈搖頭。
走到院子中,果真瞧見兩男一女。
“你就是擅長煮大曜飯菜的廚娘?”鳳玉兮一眼就瞧著那廚娘,吞了口水,見她點頭,忙道:“那還等什麼?趕緊做幾道菜出來,本公主若是吃的滿意了,你就留下。”
“是。”那廚娘躬身被錦瑟引走。
遲宴的目光落在兩個樂師身上,兩人均是瘦高的身材,或許是進宮比較急,還未來得及製作貼身的樂師服,顯得有些空蕩蕩的兜不住,叫人看的有些礙眼,此刻兩個樂師也麵對著遲宴,兩人眼中均是震驚之色,遲宴懶懶道:“你們可是大曜的樂師?”
兩人均是搖了搖頭。
遲宴更加失望:“那你們很是擅長演奏大曜的樂曲了?”她意興闌珊,“也罷,來一曲吧。”
鳳玉兮鼓掌:“好,本公主還從未聽聞大曜的樂曲呢。”
兩個男人互相商量了一下,旋即一曲熟悉的旋律便回蕩在棲鳳宮中。
鳳玉兮托著下巴,間或這點點頭,顯然這樂師的技藝的確了得。
“遲姐姐,沒想到這兩個樂師都其貌不揚,奏起樂曲來宛若天籟。”她不禁感慨。
“那是你從未聽過大曜的樂曲,同樣出色的樂曲還有許多呢,你若是喜歡,不如將這兩個樂師帶回去?”
鳳玉兮一驚,忙擺手:“我可不敢,這可是皇兄特意為遲姐姐你準備的,若是我帶走了,皇兄肯定找我拚命。”這話自然是誇張,遲宴也不說破,示意鳳玉兮靜靜聆聽。
自打她中毒之後,大曜的宮中便極少聽到這般樂曲,遲宴算了算,怕是有好幾年沒聽過了,而最清晰的記憶,還是年少時。
自從知道母妃是被害死之後,她似乎從未這般寧靜的坐下來聆聽過樂曲。
這一首《大河》極為磅礴,琴師一人擅琵琶,一人擅古箏,先時聲音低而沉,大河靜靜流淌,至中間,聲音漸漸拔高,技法由慢漸快,旋律層層遞進,仿若河水進入山澗,湍急,回旋,水花四濺……
正當遲宴沉浸在河水的千般變化中時,聲音再度攀升,驟然炸開,河水如瀑布一般灑下,,飛流直下三千尺,仿佛能夠看見瀑布旁被衝擊的發白石頭。
隨著聲音漸漸低沉,最終歸於平靜,遲宴不禁鼓掌。
“好,的確是好曲子。”棲鳳宮門口,鳳棲梧不知站了多久,眼下極為滿意的揮手,“二位果真是技藝驚人,賞。”
兩位樂師躬身行禮,謝過之後鳳棲梧看向遲宴:“遲姑娘覺得這兩位如何?可否稍解思鄉之情?”
遲宴點頭,依舊寡言少語:“費心了。”
僅僅三個字,卻是叫鳳棲梧情不自禁勾唇,果然隻要費心,一定能夠漸漸打動她,之前遲宴還對他客客氣氣,難得笑顏,如今卻真切的感激了。
這兩個樂師還真是他的福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