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厭惡自己。
鳳棲梧皺眉,狐疑的盯著遲宴:“難道美人你已經心有所屬?”
遲宴深知,想要在這宮中活下來少不得這仁賢帝的庇護,然而自己又得與他保持距離以保清白,這尺度實在難以把握。
一味的反抗必然會引起鳳棲梧的厭惡,是以她眨了兩眼,一滴淚水落了下來。
這般變化愣是叫鳳棲梧看呆了眼,心中才剛起的怒火一下子被淚水打散,當下是蹲下不是,起身又不是,隻得躬著身,愣愣的看著遲宴。
“我千裏迢迢的被劉家人從大曜擄到南越來,還沒做好準備就被她們送入宮中,這般際遇怎能叫我愛慕皇上?想來皇上這般斯文爾雅,怕也不是願意強迫民女的,不若多給民女一些時間,等民女調整好,或許會漸漸接受皇上……”
她哭的梨花帶雨的,已經叫鳳棲梧的一顆心都融化了,此刻說的什麼話他已然聽不進去,隻記得連連點頭。
等鳳棲梧恍恍惚惚的出了棲鳳宮,這才徹底反應過來,轉過身一臉驚訝的看著背後敞開的宮門,喟歎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
罷了,不過就是多等一些日子而已,隻要這段時間自己討的美人歡心,一定可以感動美人,到時候美人依偎,定然似神仙。
少傾,棲鳳宮發生的一切便傳揚到宮中各處。
鳴鳳宮內,一臉溫和的女子咋聞這消息,一怔,然後猛地將手中的茶盞擲了出去。
“賤人。”
一眾宮女姑姑都低著腦袋不敢吭聲。
良久,她道:“不是說那賤人受驚了嗎?這才十日功夫便好了?”
跪在下首的宮中身子微微顫抖,緩緩抬頭道:“回,回皇後娘娘,奴婢已經問過太醫院的太醫了,說是已經無恙,如今隻需調養好身子便是。”
“哼,又是一個妖媚的賤人而已。”女子微微眯眼,眼中透露著一絲危險,看的周圍人渾身又是一緊。她是整個南越國的一國之母,南越百姓皆知,這位皇後娘娘蕙質蘭心,不善妒,便是皇上收了再多的美人入宮,她也能安排好,至今他們都沒有聽聞任何不利於皇後的消息。
然而張芷蘭如何能是不善妒的女人?隻有在她身邊服侍的宮女姑姑才最清楚,這位六宮之主麵上和善,背地裏恨不得整個後宮隻剩下她一人。
最大的原因,大概是她年紀已高,顏色怎能比得上那些嬌豔鮮嫩的姑娘?
也因此,每每宮中多了美人,那些長相一般的,皇後基本不理會,而那些長相美豔的,皇後總是要散步消息,叫他們鬥個熱鬧。
然而這位姓遲的美人不同。
一來便獨自霸占了能與鳴鳳宮比肩的棲鳳宮不說,受驚了皇上關切,如今病才剛好皇上便迫不及待的想去臨幸,這怎能不讓張芷蘭氣憤?
可一想起那日宮燈下,那一張妖媚禍國的臉,還有那淡然的臉,張芷蘭便渾身不自在。
她從來不懼爭風吃醋的美人,無論她多美,在後宮中總會被人拖下去,然而她在遲宴身上看到了威脅,那雙眼睛好似能夠看清一切,輕易將她的心思看透。
仿佛一切算計在她眼中,都成為笑話一般。
張芷蘭此刻想起,依舊覺得滿心的恐懼。
她可以隨皇上寵溺秦貴妃,因為單純天真的她如今最大的興趣便是刺繡,對於後宮爭寵一點也不關心,她可以任由那些相貌普通的女子在這裏苟活著,因為她們永遠沒有被臨幸的可能,她也可以忍受那些受寵的美人在自己麵前蹦躂,因為那樣她們會死的更快。
可是她獨獨不能忍受遲宴這樣一個,帶腦子的人進入後宮。
這一刻,她甚至感覺自己的位置岌岌可危。
“皇上並沒有臨幸她?還吩咐宮女好好伺候?”張芷蘭不信的又問了一聲,瞧著那宮女頷首,心中越發震驚,這賤人究竟用的什麼手段?居然讓皇上這般退步,難道隻是因為那一張臉嗎?
“娘娘,要不我們安排幾個美人去棲鳳宮?”邊上的翠屏姑姑建議。
張芷蘭擺擺手:“不必了,想必並非隻有本宮收到消息,那位被冷落了半月的舞姬,怕是第一個忍受不住吧?哼,本宮倒要看看,這賤人還有什麼本事。”
翠屏頷首:“娘娘說的是,眼下咱們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棲鳳宮內,遲宴瞧著緩緩起身的宮女們,輕笑:“眼淚,果真是最好的武器呀,你們,若想要服侍我,膝蓋總要硬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