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劉小姐提醒。”遲宴不客氣的回了一句,那落落大方的模樣叫劉玉清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這種多智近妖的女子在她的前半生中還從未遇見過,幾乎堪比那些活了多年的老狐狸了。
她猜不透,究竟這女子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她不敢冒險,至少現在不敢。
見人走了之後,遲宴進屋舒舒服服的淨了個身,出來的時候整個人容光煥發。
想起那些或許還在陰暗潮濕房間裏麵受罪的女子,遲宴歎息一聲。
囡囡在被抓走的時候,她們無動於衷,似乎已經認命了,看起來應該是受了不少的苦,聯想著之前劉老太爺對那老鼠痣說的話,遲宴不難猜到,那些女子怕是已經淪為老鼠痣的玩物了。
“哎,真是不幸。”然而她能力低微,若是身子養好了,或許還能夠翻閱這院牆,逃離劉家尋求幫助,然而如今這副身子,怕是有心無力了。
雲娘呀,你什麼時候才來呀?
遲宴坐在窗邊許久,看著藍藍的天空歎息一聲。
她不知道,這個院子裏究竟有多少眼線,如今的她隻能盡量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
至於剛才和劉玉清的談話,她倒是絲毫不擔心會傳到劉老太爺耳中,這不正說明了她的聰慧嗎?
涼州城西,雲娘一把將尖嘴猴腮狠狠丟在一邊,指著一座小院子,冷笑。
“你說的就是這裏?”
尖嘴猴腮連連點頭。
“你當我傻呢?就這一眼能看穿的小院子,能藏人?”雲娘翻過牆頭仔細感覺了一下,一般做這種買賣的地方,看守的人尤其多,而此刻她卻是一個人都沒有發現,當下狠狠踢了尖嘴猴腮一腳。
他大叫了一聲,痛的鼻涕眼淚一起流,十分委屈:“之前我,我和劉哥一直都是在這裏見麵的,真的,我不騙你。”
“那這院子緊閉著門算怎麼回事?”
“要不然,劉哥是回家了?”尖嘴猴腮疑惑,“不過我查不出來劉哥的家究竟在何處呀?他總是神出鬼沒的,就是銀錢給的大方些,這些我都沒有騙你。”
“哼。”雲娘此刻恨不得將尖嘴猴腮殺了,可是一想或許能從他嘴裏聽到有用的信息,這才忍住:“你說的劉哥還喜歡去哪裏?你帶我去。”
尖嘴猴腮稍稍想了片刻,很快眼睛大亮,又為難的看了一眼雲娘:“我倒是沒問題,但是姑娘你怕是不好去。”
隨著雲娘一個匕首丟過來,尖嘴猴腮捂著右手立即縮著脖子,一動也不敢動。
“廢話這般多,想死嗎?”
尖嘴猴腮狠狠搖了搖頭。
“怡香樓,不遠處的怡香樓劉哥去的最頻繁,他與那怡香樓的紅牌姑娘翠兒很好,或許眼下就在那裏呢。”
到了怡香樓,雲娘將人扔給小二看管著,自己走了進去。
曆朝曆代,青樓總是奢華糜爛的,眼下到了黃昏,紅燈點起,分外誘惑人。雲娘目不斜視的走入怡香樓大門,不理會那些衣不蔽體招搖著客人,甚至黏上來的女子,她腳步迅速,很快進了大廳。
“喲,客官……”老鴇一瞧這麼早便有客人,連忙堆著笑走來,隻是沒走幾步,她又皺著眉。閱人無數的她如何能看不出來,眼下這分明是女扮男裝呀,難道又是哪家的母老虎來搗亂不成?
瞧著老鴇的臉色不太好看,雲娘冷笑一聲提出一個荷包扔了過去:“聽說你這怡香樓有個翠兒,給我叫來。”
老鴇利落的接過荷包,大開一看,裏頭銀光閃亮,這位可真大方。
當下所有的疑慮都消失了。走入她怡香樓的客人不管是什麼樣子的,花錢的才是大爺。
她的聲音黏膩了起來,再度招搖著香氛撲鼻的絹帕,道:“喲,客官還真是來對了呢,咱們怡香樓的翠兒那是溫柔可人,多少涼州的男兒都敗在她的石榴裙下呢,您稍等。”
空氣中飄蕩著香粉和一些異樣的氣息,讓雲娘嫌棄的皺眉。
好在她並沒有多等,老鴇帶著一個女子就過來了,仔細瞧那女子的眉眼,遠山眉黛,櫻桃小口,杏眼迷離,的確是個美人,隻是眉眼之間因為多了風塵氣息,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多了股精明勁兒。
雲娘將老鴇等人遣退了,這才眯眼看向翠兒:“聽說劉哥是你的恩客?”
翠兒臉上浮現狡詐,輕聲笑著:“喲,這位客官難道是官府中人?咱們怡香樓的女兒可從來不管客人來曆呢。”
雲娘不動聲色的又遞過去一個荷包,翠兒一怔,連忙奪過,仔細一看臉上的笑容也真摯了幾分:“您想問的是唇邊帶著老鼠痣的劉哥吧?那人呀,著實是太粗魯了,不過看在他大方的份上,我也沒怎麼計較,也是巧了,他倒是煩惱挺多了,每次來我這裏必定訴衷腸一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