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情也罷,總歸也是感情。”遲宴淡淡回答。
他閉了口,不再言語,黑眸之間怒火隱忍不發,伸手抬起她的下頜,幽沉的目光落入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以後不準你再想他。他有他的太子妃,而你隸屬於我!”
素日裏,他若作此言語,她定然會樂不可支。
此刻,這話聽在她耳朵裏頓覺他格外的涼薄,母妃剛死她在宮中獨立無援,不管太子有無能耐,至此都始終在她的一側,願庇護她一世平安。
今,太子喪母,母族九族被皇上誅盡,她卻連陪伴都無法做到。
她有愧與太子,而他卻惱火讓她與太子劃清界限。
“我不隸屬於你。”遲宴涼涼的望向他,咬牙說道,“那錦漓才是你的王妃。”
遲瑾年目光沉沉的壓於她的頭頂,下頜緊繃,俊顏陰雲密布,這果然還是她所介懷之事。
也是令他萬般心痛之處!
“可我的心裏隻有你。”他張開雙臂將她擁入懷中,緊緊的勒緊,似乎怕她肋下生出雙翼飛了一般。
今夜密探來報,他便知悉了宮中的一切,她對太子的溫柔和疼惜讓他妒忌,心下難安。
聽聞她出宮前往沈府,他便明白了一切,她在為太子準備後路,將沈家女緊緊的與太子綁縛一起,自此之後他便不再是孤家寡人,至少背後還有個沈家可以依靠。
她與太子的感情,他是隻曉得,他年長她一十三歲,原本不該如此,卻不想,見了她卻有些無法控製澎湃的感情。
他妒忌了,太子與她同在宮中朝夕相對,他與她卻隔了重重宮闕,見上一麵已是奢侈至極。
遲宴聞言,抬手細細的勾勒著他的容顏:“你不必為太子之事惱火,阿宴的心中也隻有你的。”
遲瑾年露出一抹微笑,低頭吻上了她的唇。一記綿長細致細膩的吻過後,他的行為變得有些癲狂失控,他將她壓在了柳樹幹上,大手插入她的青絲,扣住她的後腦灼燙的薄唇吮著她的唇瓣,一路沿著香頸而下,最終落在了她的肩上。他用力的吻著吮吸著,在她白淨如瓷的肌膚上烙下屬於他的烙印。
他的身體已經悄然發生變化,兩人緊挨之處,他的分身宛如一杆鐵槍硬硬的頂著她柔軟的腹部,將她咯得生疼。
“阿宴…我已經等不下去了。”他停下來,喘息著望著她染紅的雙頰。
“瑾年,我也度日如年,期待你早日登上那極位。”她踮起腳尖,唇瓣輕輕的吻著他的臉頰眉心,在他耳邊嗬氣如蘭,她的呼吸綿長輕柔,宛若一隻軟羽撩撥著他的心尖。
遲瑾年緊緊的握了她的手,點了點頭,是時候了他已經謀劃完成了,該要一步步的付諸行動了。
陽春三月,已是春色滿城,拂堤楊柳迎風搖曳,杏花初綻迷醉人眼,少女們紛紛出城踏青,趁著東風放紙鳶,若銀鈴般的歡聲笑語回旋在天地之間,久久不去。
長安街上,遊人往來如織,熙熙攘攘,呈現出一派太平盛世之景。
遲宴就站在城牆之上,三月春風拂麵,掀起她衣裾飄飛,雲髻之上流蘇迎風輕搖,她含笑憑欄眺望,將滿城的春色盡收眼底。
桃朱垂手站在她的身後,見她看的出神,不由的輕笑:“公主,可是又在遙望景王府?你們兩個好似天上的牛郎織女,這條長安街便似那銀河,將你們隔開,隻有遙遙相望去卻無言。”
聞言,遲宴唇角笑意更濃:“不好!那牛郎織女太過淒慘,我寧願與他做一對凡人夫妻,日日相對,一生一世一雙人。”
桃朱掩唇,竊笑:“您要是以後嫁了王爺,他可就慘了。男人都是三妻四妾,他可隻能找公主一個人。”
遲宴聞言,斂去笑意,目光悠遠的朝著東南方向望去,聲淡如煙:“明日便是他的大婚了。”
桃朱怔住,她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掉了。怪不得公主近幾日的情緒不佳。
“那公主…您會去王府觀禮嗎?”桃朱小心的問道。
遲宴唇角揚起個極淡的弧度:“不去,位置我已經選好了。”
桃朱閉了口不敢言語,方才明白了她今日要早早出宮的趕來此處的原因,她是要站在這裏看著景王成親。
明明的愛著那個人,卻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娶了別的女人,到底是一種怎樣的煎熬?
旁人也就罷了,世間多無奈,可貴生皇家的女兒,高貴如公主這樣的女人都無法掌控自己的婚姻。
桃朱忽然覺得,自己真的很幸運,看慣了天家兒女的愛恨情仇,她慶幸自己隻是個普通的宮女,將來也隻會是普通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