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潔略顯猶豫地說:“前幾天,就在前幾天。當時她哭的厲害,我們都哭了。我想說服她告訴你真相,但是她不肯。她說那樣會更傷害你。所以她將這封信交給我,讓我在她-----在她什麼,什麼以後,等你情緒穩定了以後,再交給你。姐夫,夢夢姐不管幹什麼都在為你考慮,都在為你考慮呀!”
我一字一句地泣道:“但是她這樣瞞著我,就是對我,對我最大的傷害!為什麼會是這樣,心潔,你告訴我,為什麼會是這樣啊?”
程心潔搖頭:“姐夫,是老天不公平,老天太不公平了!”
我小心翼翼地將信箋卷了起來,收在手中,衝程心潔追問:“心潔你告訴我,你姐她,她現在在哪兒?”
程心潔試量了再三,才道:“她在,她在,應該在春華醫院。她一直在那裏,其實。曼本瑞也作為醫院的特邀專家,守在夢夢姐身邊,隨時觀看她的病情,預防突發情況。”
我感覺天暈地眩,無法接受這即來的事實。我近乎麻木地咬著嘴唇,直到咬出了鮮血,我竟然沒有絲毫察覺。
程心潔驚愕地望著我喊了起來:“姐夫,你的嘴巴,你的嘴巴怎麼流血了?怎麼回事兒?”她慌張地掏出一枚手帕,抬手擦拭我的嘴角。
但是她能擦拭掉我嘴角處的鮮血,卻擦拭不掉我心裏的痛苦。
我甚至是在暗暗埋怨由夢,埋怨她一直瞞著我,一直把我蒙在鼓裏。如果早知這樣,我哪裏還會管他什麼TL組織,管他什麼特殊任務,我隻要由夢,我要陪著由夢,走完她生命的最後一程。
或者,生命是有奇跡的!人間處處有奇跡在,我不相信,善良美麗的人間天使,會被絕症帶走!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我明白了很多真相。尤其讓我深深自責的是,曼本瑞。
是我竟然還疑神疑鬼地懷疑由夢紅杏出牆!!!
我錯了!我的錯犯的太深了!就在今天,就在昨天,就在金鈴家裏,我竟然還想用那種下流的方式,報複由夢!
我簡直不是人,我簡直是個畜牲!我玷汙了愛情的美好,我玷汙了由夢的聖潔。我是個小人,我是個混蛋!我在心裏一遍一遍地咒罵著自己,忍不住地,我抬手在自己臉上煸了幾個耳光!
清脆的耳光,打在臉上,臉不疼,心疼。
我用這種方式懲罰著自己,程心潔見狀後大驚失色地阻攔我,連聲喊道:“姐夫你在幹什麼呀,幹什麼呀?早知道你會這樣,我就,打死我我也不會告訴你這些的!姐夫你冷靜一點好不好,好不好?夢夢姐如果知道了,她會很傷心的,她會-------”
我的淚水,始終洶湧。我望著程心潔,失魂般地再問:“你告訴我,心潔,你姐她,你姐她還能活多少天?”
程心潔愣了一下,說:“我夢夢姐她-----醫生說,醫生前幾天說,頂多,頂多一個月!”
我瞬時崩潰:“什麼,一個月,一個月?”
我頓時感到腦袋裏像是有千萬條小蟲在廝咬著。
程心潔拎著我的手,央求道:“姐夫你不要激動,不要激動好不好?你聽我說,聽我說!”
我悲極生笑,如傻瓜一樣笑了笑。
程心潔搖晃著我的胳膊:“姐夫你不要嚇我,不要嚇我好不好?都怪我不好,我不該-----”
我近乎平靜地說:“和你沒關係。和你沒關係。謝謝你,把這些告訴了我!”
程心潔輕歎了一口氣,說:“姐夫你要冷靜,我知道你一下子承受不了這個事實。長痛不如短痛,我把這些告訴你,希望你不要再誤會夢夢姐了。她一直很愛你!我不想看夢夢姐再承受愛情的折磨,那樣很殘酷。”
我苦笑道:“但是,但是我卻沒有盡到一個愛人的責任。我不是人,不是人!”想起與金鈴之間的曖昧,我覺得自己很無恥很可氣,我不知道此時此刻,我應該怎樣才能發泄出心中的痛苦,懲罰自己天大的錯誤。
我原地徘徊了幾下,攥緊了拳頭,仰天而吼。
這時候,我簡直比喝醉了酒,還要衝動。
程心潔不斷地安慰我,但是我的心又怎能平靜?
稍微平定了一下心情後,我對程心潔道:“走,上車。回去找你夢夢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