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於不再堅持,我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
但隨即,一塊新的大石頭,卻又重新壓在了我的心底。
掛斷電話後,我望著由局長,生怕他會追問什麼。
但實際上,他越不追問,我反而越心虛,心裏越沒底兒。
由局長隻是淡淡地望著我,輕輕地吸著煙,不發一言。這種氣氛表麵上平靜,但在我心裏,卻如同五味翻滾。這些大領導,總是能在無形當中給人以壓力,不動聲色,便能讓你心神不定。
短暫的思慮後,我決定,向由局長坦白。
為了將來能有所緩衝的餘地,我必須將金鈴一事告與由局長。哪怕他埋怨我荒唐也好,可笑也罷,這個真相,我必須得拋出。
於是,我將金鈴一事向由局長主動交代。
由局長聽完後,沉默了一陣,隨即淡然一笑:“能用這種方式保住一個受害人,也算是一種貢獻。你無需自責。”
我道:“我是害怕,害怕這層窗戶紙將來還是會被捅破,那樣對由夢,對金鈴,都是傷害。”
由局長道:“此一時彼一時吧,先。既然都這樣了,何必再自尋煩惱。好了,咱們暫且把這些煩惱事放到一邊,我帶你出去喝兩杯!”
我一愣:由局長今天怎麼還有這種雅興?
莫非是,又要對我進行什麼工作指導?
但我還是略顯擔憂地道:“由局長,這個時候出去喝酒,會不會引起陳富生的懷疑?”
由局長道:“不會。我們今天就明目張膽地出去喝酒!走!”
我試探地追問:“那阿姨,還有曼本瑞他們?”
由局長道:“別管他們!你阿姨出去了,曼本瑞這幾天去了……去了別的地方。我們隻管喝酒!”
此時的由局長,渾身上下綻放出一種無法掩飾的豪爽氣宇。
他做事,跟陳富生一樣,總是讓人那般費解。
我們上了凱美瑞,由局長斜仰在副駕駛位置上,道:“直走,然後東拐,我們去,去雅態酒家!”
我一愣:“雅態酒家?這名字,很特別!”
由局長道:“名字特別,菜的味道更特別。我們要,好好喝兩蠱。”
我雖不解,但還是點了點頭。
我驅車按指定路線行駛,駛至中途,由局長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由局長一瞧號碼,臉色微微一變,但還是接聽了電話。
我隱約聽到電話那邊傳來了一聲熟悉的女音!具體內容聽不清楚,但是我能確定,那聲音的主人,必是由夢無疑了!
我的心裏,又是一陣大浪滔天。我恨不得給自己安裝一副狼的耳朵,聽一聽,由夢這父女倆,究竟又要談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我突然又有一種想見由夢的衝動!我懷疑自己最近總是疑神疑鬼,尤其是那個曼本瑞的出現,更是讓我憂心重重,我覺得自己是時候要當麵向由夢問個清楚了!
我隱約地聽到,由夢在電話那邊,仿佛提到了‘曼本瑞’的名字!
這個名字如同一根鋼釘一樣,刺痛了我的耳朵。我眉頭緊皺,真想不顧一切地爆發,但還是忍住了!
由局長通完了電話,猶豫了一下,將手機擱進口袋裏。
我故意放慢了車速,目不斜視地追問了一句:“是由夢?”
由局長不否認:“是由夢。”
我直截了當地道:“我怎麼好像聽到,由夢提到了曼本瑞?”
由局長扭頭望向我,笑道:“小趙啊,你太敏感了!由夢隻是,隻是隨口問了一下曼本瑞的情況,就這麼簡單。”
我醋意大發:“但是她卻絲毫沒問我的情況!她關心曼本瑞的程度,好像是,好像是比關心我,要多的多。”
由局長無奈地一笑,道:“醋罐子又被踢翻了!”
我本以為由局長還會說些關於由夢的情況,但他沒有。這一路上,他始終輕捏著下巴,默默沉思,一直到雅態酒店門口。
停下車子,我警惕地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然後下車,和由局長一起走了進去。
要了個單間,酒菜奉上。
由局長親自為我倒了一杯酒,我受寵若驚地連連推讓,但由局長卻道:“你是功臣,你是功臣。我代表特衛局,也代表我自己,向你表示慰問!”
我略顯尷尬地道:“由局長,咱們就沒必要來這些虛的了吧!我覺得,您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有什麼指示,盡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