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空曠的樓梯間回蕩著他的腳步聲。房間裏一片漆黑,床上微微隆起的身影早已入睡。

蔣鹿銜放輕腳步走到床邊,垂眸仔仔細細地觀賞江蘺的睡顏。良久,他慢慢低下頭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

——

第二天江蘺起床後感覺自己頭疼欲裂,像被一群小惡魔圍毆了一頓。她在床上緩了緩,等暈眩感慢慢消散才起身進了浴室。

李阿姨看到她下來,趕忙把醒酒湯端了出來。

“好些了嗎?先生說讓你今天在家休息,不用去公司了。”

江蘺點點頭,捧起碗一口一口喝完。吃完早飯覺得好了不少,她去暗房把剩下的照片洗完。沒過多久,困意卷土重來,迫使她去睡回籠覺。

江蘺腳步虛浮地走上二樓。手剛搭上門把,電話突然響了。

是蔣鹿銜。

側身靠在門上,江蘺猶豫片刻摁下通話鍵。一時間電話兩端皆是沉默,隨後蔣鹿銜低沉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頭還疼嗎?”

“喝了醒酒湯。”

“嗯。”頓了十幾秒,他才又開口,“生日快樂。禮物在書房,你去看看喜不喜歡。”

江蘺低頭搓著手指甲,不冷不熱地說:“還是算了,你回來再拿吧。”

“書房的監控我撤了。這個家沒有你不能去的地方。好了,我還要忙,掛了。”

屏幕漸漸暗下去,江蘺握著手機輕輕咬了咬唇。她心知肚明,蔣鹿銜這個舉動可以解釋為是在做讓步。

他很少道歉,每次都是用另一件事來表達自己的妥協。江蘺抬起頭深吸一口氣,心裏還是有些不痛快。

她轉身打開房間的門,手機適時進來一條信息:晚上想吃什麼?

沉默片刻,她回了兩個字:隨便。

那邊沒有再回複。江蘺定了定,慢慢走向書房。

陽光穿透玻璃斜斜照在辦公桌一角。漂亮的禮盒籠罩在金色的光中,一眼就能看得到。

江蘺打開禮盒,看見了一條手鏈。還記得剛上市的時候她拿著雜誌跟蔣鹿銜誇過好看,沒想順嘴一提他還記得。

愉悅感淡淡湧上心頭,江蘺戴上手鏈,嘴角輕輕一彎。想了想,撕了一張便簽寫了兩個字貼在電腦屏幕上。

收拾禮盒的時候沒注意,把鋼筆碰到了地板上。她放下盒子彎腰去撿,餘光不經意瞥到保險箱沒鎖。

蔣鹿銜什麼時候這麼粗心大意了。

江蘺伸手關門,目光被最上麵的一份文件吸引住。整張A4紙封麵隻有兩個字——江蘺。

心中忽然湧上一股十分詭異的感覺。躊躇幾秒她翻開了第一頁,目光驀地一頓。快速將這幾頁紙瀏覽完,發現這竟然是一份她的調查報告。事無巨細地記錄了她二十三歲以前所有的事情。

令她毛骨悚然的冷意順著脊背爬了上來,蔓藤一樣纏得她身體不由自主地開始戰栗。江蘺指尖冰冷,僵硬地看著下麵那一行手寫的字:為期兩年。

她緊緊攥著這份調查報告,大腦呈現短暫的麻木。她做了個深呼吸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憑著直覺打開蔣逸舟留下來的遺囑。最後一頁,附加條件赫然進入眼簾:

繼承人在繼承遺產時需滿足已婚的附加條件,並且兩年內不得離婚。

過往如潮水般向她襲來。各種細節過電影一樣在腦中閃現。

江蘺緊緊攥著這兩份“契約”,整個人如墜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