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宋一】
從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做過這樣一場夢。
我的名字叫宋一。
我一直覺得“一”是孤獨的意思,從我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天起,我就明白有些東西是注定孤獨的,就像是我,就算落在了人群擁擠的社會我還是孤獨寂寞一樣。
我自認不是一個努力的人,我自私、貪婪,我不知天高地厚。我有過太多太多的夢想可我不知道該怎樣實現,我的父親宋延鬆對我說,親愛的孩子,你要知道,你的出生就是一個荒謬的錯誤。
世界對我來說所有的意義在陳靜、林浚、蘇澈的出現變得不再相同,當然,還有我摯愛的你,楊正。
我不知道該怎樣形容我現在的心情,複雜,矛盾似乎都參半。在經過了離別與背叛之後我想我不可能陪伴你停留在這個城市,這個流淌著黑色血液與孤獨的城市。
我們追尋的東西不同,麵對的生活不同,我們甚至連思想都存在著天差地別,所以我們注定不是一個空間一個平麵裏的直線,我們不該有交集的。
我決定去張言新所說的南方,那裏也許不是最適合我的地方,但她說換一個地方生活並非就不好,一個嶄新的開始我想就會有一個短暫的幸福了吧。
從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做過一場夢,夢境中出現一堵牆,好高好高的那種,在鉛灰色的天空下煢煢獨立。上麵很孤單地站著一個人,看不清是誰,是什麼表情,穿什麼衣服,但很明顯,是一個人,而且不幸福。?
視線慢慢地拉近,我好像扶著牆麵漸漸向上而去。近了,近了,長頭發,是個女孩,表情很痛苦,極度地猙獰扭曲著,卻辨不出模樣。她像是感覺到了我的迫近,突然轉過臉來,形似大聲地呼喊,卻沒有聲音,淚流滿麵。那種熟悉的裝扮,破碎的眼神,說不出的嚇人但不陌生。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你到底是誰。我恐懼地嚐試著向他伸出手,她隻是搖搖頭,痛哭著,瘋狂地義無反顧地跳了下去。?
我想要盡力拉住她,卻抓了空,一陣透涼的風穿過,鮮紅的花朵在地麵綻開。殘酷的跳躍,粉碎的麵容。?
蘇澈在我麵前隨著風飄下高架橋的場景我一直沒有忘掉,他就像是噩夢一般醒不過來,也分不清到底是夢境還是虛幻。我時常想起這個夢,也許她並不是一個女人,也許她並不是難過,也許她根本就不希望我可以拉住她,她就像是一片幹薄的樹葉,飄向了無窮無盡的遠方。
再也許,我們的故事還沒有結束,還會有愛我的人踏風而來。但我想這也算是我青春的一個段落,從等待到離開。
2
【林浚】
親愛的蘇澈:
我沒有想到你會這麼想不開,也沒有想過那次在醫院我不動聲色的離開竟然會是我們的最後一次見麵。我真的從來沒有怪過你。
陳靜和宋一將我帶出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出了事,那是我時隔這麼久第一次看到了陳靜,瘦削的臉龐,纖細的身軀似乎已經漸漸模糊,謝謝你這麼久以來一直照顧著她,我很愧疚。
宋一對我說他要離開的時候我真的很吃驚,我問他,那楊正呢?他笑著對我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我覺得他說得有道理,於是在他答應以後還會回來的情況下放他離開
我媽經過這一次,也終於看到了我和陳靜的感情,也許我們以後就可以好好生活在一起了。我還是很容易就想起我們的過去,你還記得那家叫作“today”的奶茶店嗎?你一定不會忘吧,那裏因為城區改建就快要搬遷了,還有那家叫做名佐的酒吧,也被劃進了改建區,是不是感覺物是人非啊。
我們原打算過不了多久就去別的城市,可是陳靜說這裏留給她太多的回憶所以不想走,我們經常去公墓探望你,隻是一張毫無質感的照片再也不是過去那麼生動的你了。
楊蘭的病好了,她說她還是愛你的,這麼短暫的感情在她心裏也埋下了不可磨滅的記憶,她說她過去應該多陪伴你,也許你就會愛上他了。陳靜告訴她你在臨死的時候喊著她的名字衝了出去,也許那時候的你也終於感受到愛給你帶來的那種無以回報的痛感。那次楊蘭抱著你的墓碑就哭了出來在場的還有她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