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序文 時間忘不了我們(1 / 3)

序文

1

酒吧裏昏暗的燈光搖曳著整座城市。這個世界裏裏外外都像被浸透了一般漆黑。

欲望總是逃避不了的尾隨著現實裏的宿體,空虛盈滿,欲望的尾巴恍然出現,一座宏偉而寬廣的城,隻有冰冷的建築,還有人與人之間簡單而直接的對白,生活的橋段和剪影,愛情的追迫,沒有什麼真真假假,全是假的。

城市就是人心的廢墟堆砌成的堡壘,欲望一直都在,沒有離開。它很茫然,尋找著廢墟裏的財富,還有那些極度渴望他的靈魂。

隻要空虛存在,它就永遠不會消亡,生生不息,似一隻長滿毒刺的蝴蝶驚現在熾熱的熱帶雨林,讓人不及躲閃,就毫無退路。

致命的,動人的,都是欲望。

這個城市,因為欲望,死了無數人。

夜很深,天很涼。夜晚的城市蒼老而朦朧,廢墟中的空氣,壓抑的很,行人甚少的街,急急忙忙的趕路的人漸漸稀下來,燈火闌珊,然後什麼也看不清,像是終於有了霧氣的感覺,冷的要人命。

黃金地段的歌舞廳早早的打樣關門,做不了什麼生意,破損的綠化帶被植滿了彩色的花,謝了大半。很多人從舞廳出來,一批一批,然後“咻”的一聲,熄掉了門口的霓虹廣告。

人擁擠的很,沒有人喜歡庸擾的街,吹冰冷的風,他們都陸陸續續地堆進了一邊的小酒吧。從來沒有誰認識誰,誰知道誰,陌生的麵孔都顯得分外親切。

估計是要下雪了。天怎麼這麼冷。小小的名佐酒吧很堵很鬧,人流很雜。

可能是環境真的很獨特的緣故吧,這裏的生意一直很好,氣氛很熱,門口沒有迎賓的人,所有的服務員都縮在酒吧的內間,日子過得很隨便,暖氣呼嚕呼嚕的灌滿整間酒吧,催人入睡。

沒有節目,沒有演員,沒有簡易或是臨時的化妝間。

沒有人心的隔閡與冷漠。沒有希望,沒有目標還有憧憬。都是一群活在自己世界的人,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和別人活得一樣。

宋一猛吸了兩口煙,將它舒服的咽下去,浪蕩地吐到男人的臉上。

“這味兒不錯,還挺生。什麼牌子的?”

宋一沒有理他。自顧自的撐起仰靠在沙發上的腦袋,伸手去抓桌上的酒杯,卻握了空,將杯子沉沉地摔在地板上碎玻璃參雜著暗黃色的液體劃出去好遠。他暗暗地看著,不做聲,隻是皺了皺眉,淡淡地白了那攤地上的雜穢。

他不想理,從來也懶得理,一直如此安靜的做那個別人眼不可一世的驕傲的男生。

男人往前挨了挨,湊得很近,將手放在宋一的大腿上,他沒有反抗輕謬的看著他的眼睛,目不轉睛。

“孩子,你多大啊?”

“你的一半吧。”宋一把目光慢慢地收回來將手裏的香煙點上了第二支。

“這煙,借支嚐嚐?”男人的渴望越發膨脹,瞳孔裏映出了宋一蒼白消瘦的臉,還有整齊的劉海。

“怎麼……”宋一覺得胃裏一整翻騰,熱的像是火一般的燒,“怎麼?你不怕有東西?”

“東西?怕什麼,不怕!”

“真不怕?”宋一鎖定了他向前湊了湊看著男人油膩的臉頰清晰了起來,然後又瞬間拉回來。酒勁退不下去,像是要吐了,隻能強忍著,感受著酒氣衝到腦門的快感。他的目光從來都這麼犀利,讓人抗拒不了。這是他的天賦。

男人伸出手,咽了口口水,掂著自己空蕩蕩的煙盒。“我真不怕。”

“嗬嗬,給!”

男人挨不到他,在吵鬧的叫喊聲中看著那支潔白的煙跑出一條弧線落在自己的大腿間,哪裏滿裝了一個男人的欲望,割舍不掉。

他就像是一個孩子,急切地渴望著眼前的玩具,誰和他搶,他就拚命。

宋一起身,說是要去洗手間。

“那麼,等會兒……”男人忍不住了,聲音急促起來,帶著喘息聲,他燥熱地解下領帶,將宋一喝過的酒瓶一飲而盡。唇齒間的那種氣息是他一直想要的,而且他必須得到。——“等會兒,跟我走,怎樣?”

“再說。”宋一走出了幾步,沒有回頭看一眼,就隻是順口答了聲,高傲地向門口徑直而去。

“我說,兩千怎樣?”男人將酒瓶扔到一邊,快步地向前走,從後麵抱住了宋一。他閉起眼睛永粗短的手指探開他的衣服,親近他的身體,那種氣息他隱約地感受著卻又遙不可及。宋一沒有多言,冷漠的像一隻沒有情欲的羊,怯懦而冷峻地男人擁吻著,在他眼裏,這時候,就像連起碼的溫暖都沒有,但是他不能擺脫。

不止這一次,以前還有千千萬萬次,不是他不想,是自己真的擺脫不了。

宋一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能夠擺脫這些,也沒有想過像他這樣的人會有人用心來對待,或者帶他離開。無數次黑暗中以為自己已經是垂死的人,沒有希望,沒有理想。

但是宋一想想,或許他連死都不夠資格。

並不是這樣的他沒有理想。

做畫家,做音樂家,作家,他都想過。可是沒有機會,他覺得自己也不配。

就該是肮髒的種,賤胚。

就該去死。

自己也曾後悔,也曾不甘。也曾拚命地愛上過別人但都被放棄。

想過要努力,想過要活的和別人一摸一樣,幸幸福福。可是——

酒吧的老板把五千塊錢砸在玻璃桌上,周邊傳來肆意的譏笑,還有遮遮掩掩的議論。

——“這男的真俊,像個女孩子。”

——“俊?俊管飽嗎?是個賣的!不曉得被多少男人騎過呢!!”

——“不是吧??你也小聲點啊,他好像聽見了,在看我們這邊呢。”

——“看什麼看!了不起啊?!跟婊子一樣髒!”

酒吧的老板話從來不多,隻是愛使眼色,但是此刻的他麵無表情,隻是冷冷的說了一句。

“錢在這裏,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除了這裏,你還能去哪兒?”

此刻的宋一連抬臉的勇氣都瞬間粉碎。

——一個跟婊子一肮髒的人,除了這裏,還能去哪兒?

2

某小區23:45分。

深夜的豪華居住區一片黑暗,除了華麗的路燈身影孑然,少見居民自己的燈火。這邊的地價一天比一天高,速度快得驚人,沒有喧囂,沒有嘈雜,像是遠離了庸擾的城市。

隻有這樣的地方高貴的沒有兩個人粗俗的對白,也沒有個兩條街酒吧歌舞廳的熱鬧非凡。

時間跨度到淩晨,0:36分。高檔小區傳來“砰砰砰”的敲門聲。

燈突然亮起來,碩大的窗戶明亮通透。窗外是寥落的星,還有沉沉的,暗黑色的雲。夜抬深了,寂靜的如同淩晨3點的便利店。

“蘭蘭,蘭蘭!開開門呀!”女人打開過道的燈,死命的敲著房間的門。

“…….”

“夜宵好了,開門吃啊!”女人揉揉敖紅的眼睛,懶洋洋地把手放在反鎖的門把手上。“快點,你倒是快點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