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擔心的是,我的存在會威脅到周圍的人。”崇輕輕的抱著自己膝蓋,仿佛抱著一個世紀的寂寞,“我的平靜,本來就是上天賜給我的最大幸福,可是為了這份原本就不屬於我的幸福,卻變成了我最關心的人最大的威脅,這種與日俱增的恐懼,簡直就是我無數次午夜夢回的夢魘……”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信夜心中頓時愁腸百結,浮現的隻是那個被自己牽記的小小的身影而已。
慕菲……現在還好嗎?即使我再怎麼做,還是無法彌補我犯下的錯對不對?
在心裏苦笑了下,自己的女兒是什麼個性,他這個做父親的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從她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就注定已經離他遠去了……
“信夜大人?”看著在那裏神遊天外的信夜,秦守崇的嘴唇蠕動了下,忽然覺得,命運對他們來說,怎麼就這麼的可笑。
“不要叫信夜大人了。”信夜無奈的笑笑:“做蘭花小姐做了十幾年,我已經忘記了最初的信夜大人是什麼樣子了。”
“那……”一絲尷尬浮現在了崇的臉頰,忽然不知道怎麼開口比較好。
“不介意的話,叫我伯父好了。”信夜微微一笑:“我現在隻不過是一個最普通的父親,僅此而已。”
“好。”崇微微一笑。
“滴滴……”就在再度靜默下的時候,一個細小的聲音忽然不合時宜的傳了出來。
“到了!”信夜瞪大眼睛,看了看手中的定位器。
“什麼到了?”崇一下子跳了起來。
信夜馬上跳到一旁,打開了自己的手機,幽幽的熒光照亮了他原本就很明亮的雙眼。
“是誰的信息?”崇看了看那邊的光亮,忽然覺得此刻的信夜大人,渾身竟然沸騰著莫名的血液……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可以出去了!”
就像是第一天懷揣著一顆好奇的心來報名一樣,慕菲再一次走在那條已經很是熟悉的林蔭大道,思緒卻是再也不複當初。
要是自己沒有執意要來這裏,會不會有什麼不一樣?在心中冷冷的嘲笑了一下自己的天真,卻意外的發現,一張張熟悉的臉,忽然一個一個的從心尖劃過……
婉言謝絕了千韻姐的好意,慕菲拔下了針管,就一個人孤身的從醫院跑了出來。
不想回常家,也沒有任何一個地方可去,鋪天蓋地的寂寞和絕望,一瞬間幾乎把她給淹沒。
於是,一個人在路上停停走走,不知不覺的,抬起頭就發現,竟然走到了學校的門口……
“終究還是回來了麼?”慕菲輕歎,往事的一幕一幕,忽然在她的心中泛濫成災。
把所有憂傷給拋開,慕菲並沒有理會周圍人各自異樣的思緒,還是慢慢的挪著步子,走向了唯一一個滿載著她的記憶的地方……
曾經,她費盡了心思想逃離,而後卻越來來越覺得眷戀的不可思議。
看著這扇緊閉的大門,慕菲的眼中滑過一絲落寞,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的臉,映在周圍的大理石邊,更加覺得滄桑的可怕。
原來已經這麼老了麼?摸摸自己毫無血色的臉,她抿了抿唇,猶疑著推門走了進去……
還是原來那絲毫未動的陳設,隻不過,明顯是很久都沒有人來過了,已經沾染了些許的灰塵。
慕菲的眼睛,忽然些許的濕潤,看著那熟悉的一桌一椅,那些早已去而不返的歡聲笑語,一遍又一遍的,此刻在心中,卻是無比的諷刺。
走到裏屋,慕菲條件反射的拿起抹布,開始了專屬於“負債學生”的“本職”工作。
就在她剛看向華麗的桌子的時候……
“這是什麼?”輕輕的疑惑了一下,慕菲好奇的過去,拿起桌上的一份類似於報紙的東西……可是,看到上麵的標題,慕菲的瞳孔卻陡然放大,一抹恐懼漫上心頭……
放下報紙,慕菲跌坐在柔軟的沙發上,一陣難以言喻的悲傷再度在她的心中泛濫成災。
要不是父親,王家的悲劇根本不可能上演的這麼徹底,要不是他,魅夜就不可能找到王家的主宅……
為什麼,兜兜轉轉,自己還是跳回了無法擺脫的宿命裏。
大叔……慕菲的眼神複雜了起來,他應該是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吧!可是,他在麵對著自己的時候,究竟是懷著怎樣一份心情的呢?
原來,一切的一切,早就像一張撒在水中的網一樣,而他們,隻不過是獵人散落在各處的獵物,隻要他輕輕一拉線頭,就能把他們不住的向主線靠攏。
“現在已經到了收網的時候了嗎?”慕菲看了看窗外正烈的太陽。
已經快到盛夏了啊……慕菲眯起眼睛,窗外刺眼的陽光,卻無法照亮自己心中的那一抹陰霾。
“該結束了。”站起來,慕菲輕輕閉上眼睛,呼吸著散落各處的殘存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