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可知道,這上方的浩瀚星空,是何時起,便存在的嗎?”

一座高聳入雲的巍峨山峰之上,人影綽綽,不見其形,每個人影周身雲霧縹緲,似幻似真,一個個皆盤坐於山峰之上,在人群上方,漂浮著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此語正是這位老者,對著下方的一個個人影,開口而出,隻是與詢問不同的是,這句話仿佛更像是在問他自己。

更加奇異的是,老者的身形,隨著他的呼吸吐納,竟然在毀滅與初生之間相互變換,滅時,毛發、肉身、經脈、骨骼、直至血液燃燒殆盡。

生時,又從虛空之中,生出一根肉眼不可見的纖細毛發,逐漸變長,緩緩紮根,頭顱、身體、由上至下,化為一幼兒,而後迅速成人,逐漸老去。

“先生,學生認為這方宇宙蒼穹,皆為天道的一部分,自道而生,自道而滅,然,大道永恒,宇宙之理亦是如此。”下發一位朦朧的黑夜開口說道,聲音溫潤柔和。

“哦,子謙,你是覺得這方星空是本身就存在?不受時間的約束?”

“是!”

“哼!簡直是謬論,先生授的道,便是陰陽生死,你此番言論,意思是說這方星空,已然超出了先生的道?”

下方另一個黑影,言辭有些譏諷的辯論道,二者一問一答,頗有些爭鋒相對的意味。

這時,一道如同汪洋般,低沉且宏大的歎息聲,從每個人心中響起:“天地陰陽,生死輪轉,歲月空間,本是相互影響,亦是相互包容,你看這偌大的星空,其中包含著無數顆星辰,你我腳下之地,也隻不過是這無數星辰中的一顆,凡人窮其一生,亦無法走完這腳下之地,又怎麼會知道,這廣袤的大地也是有盡頭的,這高聳的周天山,也存在山峰!”

我輩修士本就是拾級而上,於天地浩瀚中求得一線生機,且攀爬的越是高聳,見識自然越是廣闊,依我如今所知,但凡世間所存之物,無不包含在這陰陽生死之中,隻是....

說到此處,那聲音似乎欲言又止般的停頓了下來,似乎陷入了無盡的沉思之中,而後卻是話鋒一轉。

“其實子謙所說,也不算偏頗,我輩修士,亦是如同這蒼茫大地上的碌碌凡人,對這滿天星鬥的蒼穹,始終有些敬畏與向往,隻不過除了三萬年前一代修士,那時,天地元氣還不像如今這般匱乏!”

“子瑜,你且聽子謙說完,凡事不可急躁,隨眾師兄弟中,你的法術造詣最為深厚,但性子卻總是毛毛躁躁遇事不夠冷靜。”

山峰之上的辯論與授道,仍隨著時間的流逝緩緩前行,一如既往。。

然而此時此刻,世界的極北之處有一處萬年玄冰開裂而形成的深淵,若有人從此處往下望去,目光所及之處皆為一片黑暗,似乎任何光亮與空氣,都被這不知何時形成的萬年冰淵所吞噬,其上竟連飛鳥亦是不敢從此展翅,而其下三萬六千裏,在這無盡的黑暗中,一縷綠色的幽火,成為了這方天地唯一的一抹亮光,這縷微弱至極的火光,微光所及之處,隻見密密麻麻的白色枯骨,堆積如山零零散散的暗紅兵刃亦是多如牛毛,而這縷幽火所處之地,竟然是一顆潔白如玉的透明骷髏頭,綠色的火焰如同一雙撲閃的眼睛一般,在骷髏頭空洞的眼眶中輕輕躍動,就在此時一道細不可聞聲音在這死寂了萬年之久的煉獄之地,輕輕的傳了出來:

“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