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子孝點點頭:“她說庾亮已經看透了這個重複了一遍的伎倆,她在他親自來前離開。”
“茯苓怎麼知道,欽差大人不是沒有看出來嗎?”杜氏雖然嫁人了幾年,但因為是將門之女,天性爛漫,還是有孩子的心性。
“但是僅僅憑聽說,庾亮便能確定。因為這個計謀曾經就是茯苓與庾亮一起上演的。”
“既然如此,為何茯苓一開始還要用這個庾亮知道的計策呢?”杜氏有些不解。
謝子孝抿著唇笑道:“這正是她的聰明之處,她要讓庾亮覺得,她已經無計可施了。所以這時她的突然消失才會讓庾亮摸不著頭腦。但是誰也不會想到她去了赫勒。”
“確實想不到,因為在赫勒,茯苓並不能如同依靠我們一般。而且赫勒最近政局雖然剛剛穩定,但是誰知道會不會再出什麼事,此時正常人都不會選擇去赫勒的。”杜氏皺起眉:“右相想不到是因為我也想不通茯苓為何要到那樣危險的地方去。”
“因為那裏才是最安全的,置之死地而後生,是相當巧妙而且難以施展的計策。”謝子孝說著,語氣有些激賞:“我們很快就能看到更漂亮的一次金蟬脫殼了。”
那日抱謝玄徽出去見欽差的確實不是茯苓,因為欽差見過她,如果不易容,很容易就能認出。但是潛伏在周圍的密探一定會發現,見欽差的奶娘事實上是謝家的家仆。
庾亮在得知這個消息後,果然如茯苓所預料的秘而不發,星夜兼程的趕往邊地,在謝子孝剛剛開門準備去練兵時,發現了披星戴月而來的庾亮。英挺的男子氣息還沒有喘勻,四目相對,謝子孝先反應過來下跪行禮。
庾亮甚至沒有叫他起身就問道:“謝玄徽呢?”
“還在睡著。”謝子孝還是跪在那裏回答:“右相大人突然而至,末將有失遠迎。隻是不知大人突然前來,就是為了稚子嗎?”
庾亮沒有回答,隻是說:“那叫奶娘出來見我。”說著就要往府裏走,謝子孝跪在那裏回答:“奶娘失蹤了。”
庾亮的腳步停住,然後回頭看著他:“什麼叫做失蹤了?”
“欽差大人來後不久,一次廚娘生病,奶娘替她去買菜,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小兒已經改吃米湯了。”謝子孝忍住自己的笑意,很認真的回答,並且偷瞄庾亮難看的臉色。
庾亮站在那裏,心中暗自懊悔。他就知道不會這麼簡單。將自己引向這裏不過是茯苓的計策,讓他好一時間脫離中央而不能接受或者繼續密切監視她的行蹤。那些密探一定無法看透茯苓的小動作,好不容易得到的線索再次蒸發。
他不知道當初父親到底是怎麼幫助茯苓逃出生天的,他心裏逐漸升起了一種煩躁。他回去就要和那個聰明的過頭的小女孩完婚,可是在他的心中夫人隻有一個,那就是茯苓。那日指婚離宮後,庾信就毫不猶豫的指出,如果他能得到茯苓,那麼就會不惜以殺掉沈昭為代價騰出正室的位置。
庾亮反問自家大哥身為大理寺卿是否覺得這殘忍不公,庾信沒有回答。因為庾亮知道,在庾信心裏,憑他是不可能的到茯苓的。可是茯苓已經不再是神,也不再是賢者,她已經喪失了一切權利和仙術,不過是個普通人。為何還是如此難以捕捉。也正是如此,才讓庾亮念念不忘,願意為她進入這詭譎的政壇,攫取更大的權力。隻為了追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