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齊轉向還是客似雲集的小餐廳。
大門口伸出街道處擺著三個案台,三個師傅飛快的手起刀落,“啪啪啪”將一塊甚至幾塊大龍骨斬成五或者八等分,擺到大小不一的盆裏,淋上了鮮香的湯汁。身旁的徒弟順勢捧走,配上幾碟醬料,便傳菜上桌了。
“宏叔!”
“誒!小真來了啊。”
“是啊。今天休假就過來解解饞……”
乘柳真真和中間案台的老師傅熱絡打著招呼的當口,陸遙越過這群身寬體胖的人往餐廳裏張望。
隻見裏麵掛著一排排大吊扇,正瘋狂地轉動,大吊扇之下,擺了二十來張桌子,桌麵熱氣騰騰而起,混合了人們的吞雲吐霧。
地麵雖然附著些斑駁黑色汙漬,也令人感覺油膩膩的,但其實還算幹淨整潔。
人們三五成群的大塊吃肉大口喝酒,時不時的侃上幾句黃段子。在這群顧客之中,陸遙似乎看到個顯得麵熟的身影。
就在這時,柳真真喊了他一聲:“陸遙!宏叔。我介紹一下,這是陸遙。陸遙!你要個火鍋還是大骨頭……”
看著憨厚的宏叔衝陸遙笑笑,點了點頭,見陸遙疑惑,他又解釋起來。
原來宏叔這家大骨頭有兩個樣式,一個是當火鍋底涮上豆製品和蔬菜的,偏素食;一個是一盆盆的大骨頭,淋上原湯,塊大肉厚,偏葷食。
“可是已經沒有位置了啊!”陸遙說出自己的顧慮。
宏叔卻哈哈一笑,柳真真也感覺到好笑地噗嗤一聲,俏顏如花般盛放。
“老爸!給小真擺上餐具嘍。”宏叔刀也不停,扯開嗓子叫喊了聲。
三張案台右後方有了反應,原本隻留條縫的落地玻璃門完全拉開了,傳出一個抑揚頓挫的聲音:“好嘞!今兒幾位……”
“兩位!張老伯。”柳真真繞過案台前方,就帶頭向那玻璃門走去,陸遙苦笑著跟隨其後。
玻璃門後,與其說是一個小包間,不如說是店老板特地隔斷出來當休息室的,擺設都極其家庭化。
看來柳真真和這家餐廳老板關係匪淺啊!陸遙是這樣想的。因為尋常人是決計沒有被請到這裏來用餐的道理。
一個背微有佝僂的老伯剛收拾好兩套餐具,察覺有人進來,笑著將頭抬起,正打算和柳真真打招呼,望見她身後的陸遙,卻忽然渾身一顫,訥訥不知所以。
見老伯眼圈發紅,都快哭出來了,柳真真著急迎上前,問道:“怎麼了?張老伯。”
這一聲,喚回了老伯的魂,顫危危地走出來幾步,眼裏隻有陸遙的老伯就要屈膝下跪。
“恩人呐!”
柳真真這下子真摸不著頭腦,她湊上前來,就要扶起老伯,同時奇怪地瞧了瞧陸遙,用眼神詢問,這是怎麼回事。
陸遙伸手托住老伯,也納悶地朝柳真真聳聳肩:“阿伯!您有事起來說話。我想您應該是搞錯對象了吧……”
“不會不會!”老伯被兩人攙扶起來,或許是激動,也大概沒有多少墨水,他話裏的意思有點怪怪的。“就算長黑變醜了,我也認得您樣子!”
這話怎麼跟“你化成灰我也能認出你”差不多意思啊?陸遙尷尬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應答,還是柳真真替他解了圍。
“張老伯!您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他呀?”
老伯又拱拱手,連連點頭,正要說話,宏叔卻忽然衝了進來。
“老爸!你怎麼了?醫生不是囑咐過你別太激動嘛。”宏叔是察覺到這裏有異常,放下了手頭活計,急急忙忙過來的。
怎知,他老子完全不領情,還訓了他一句:“知恩不記得報恩,老頭兒我還不如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