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大陸。
東麵區域。
巨石林,初級門派蠍尾宗,便是坐落在其中,環繞在門派周邊,盡是一些灰白色的巨石與高聳樹木。
門派裏麵場地不算廣闊,容納百來人也是有餘。
蠍尾宗後方,長老所住之地,名為長老閣,如果隻是聞其名,別人聽了還誤以為是什麼高大上的地方,實則不過是幾座木造房屋罷了。
三座木屋呈現三角形,將一顆高達十丈左右的老樹圍在中間,幹巴巴的黃泥和小碎石緊緊壓實地麵。
一陣涼風吹過,樹葉隨之散落,一名身著灰色道袍的半老徐娘女子,自門派大廳後方走出,蓮步來到長老閣。
涼風如色,將雲夕蓮寬鬆的道袍,吹得緊緊地貼住後背肌膚,由此顯露出她曼妙的身材。
雲夕顏仰首望向天空,露出美麗的容貌,黑亮亮的眼睛,望見天上灰雲悠悠飄來,似有雨前跡象,她抬起纖纖玉指,壓住鼓起的道袍,加急腳步往長老閣行去。
長老閣周邊,是由石頭泥巴糊成的圍牆,雲夕顏踏入門口,美目望向裏麵,麵色驟然一變,焦急喊著:“少爺,別舔!快把草鞋放下!”
聲音輕靈悅耳,如柔水流淌身心,聽之舒暢,然而此時卻帶著一股憂慮。
隻見一名身著淺白色長袍的少年,蹲在老樹下,手裏拿著一隻滿是灰塵的草鞋,低頭伸出舌頭就要舔上去的時候。
忽然聽到阻聲,他抬頭望去,臉色一喜,拋下草鞋,衝上去一把抱住雲夕顏,把頭埋在她的懷裏。
徐天臉部在她碩大的胸前鑽了鑽,兩息過後,仰起首,孩子氣道:“顏姨,我餓了,我要吃葡萄糖水。”
此‘糖水’非彼糖水,雲夕顏雪白的俏臉上,飛過一絲紅霞,抬手拿點徐天頭發上的枯黃葉子,羞怒道:“都快十七歲了,還要喝什麼葡......糖水。”
徐天頓時努著嘴,星目顯露水跡,委屈道:“是顏姨說的,乖乖喝糖水,就能快快長大,我要快點長大,這樣就可以幫助顏姨采礦石。”
雲夕顏芳心一酸,眼裏閃過憂愁,視線左右移動,小心觀察四周,見得無人後,麵露羞意,輕聲道:“別哭,顏姨晚上再給你喝好不好?”
十年前恩人把低智的徐天托付於她,留下一句話,五年後歸來,她都來不及詢問事因,恩人便衝忙離去。
如今已過十年,未見蹤影,雲夕顏便知道,恩人可能凶多吉少了。
十年之內,她與徐天的感情較深,也比較特殊,她不忍心丟下不管,就一直帶著他在歇尾宗等待,也許有一天恩人會歸來,也可能......
而徐天癡傻狀態,她也找過不少名醫觀看,可惜都說無能為力,錢也不收便離去。
直到有一天,她帶著徐天從鎮上回來的路上,遇見了一名驅鬼老道士,他麵露詫異,仔細看了一眼癡傻的徐天,搖搖頭:“三魂未歸,難以招回。”
在她的全力追問下,方才得知,徐天雖然有七魄,卻少了三魂,所以才顯得這般癡傻。
老道士想幫助他召回三魂,但發現魂魄分離時間太長,難以召喚回來。
剩下的辦法,那就是運氣,也許有一天他的三魂會自動歸來並融合,屆時就會恢複正常。
雲夕顏久等多年也未等到所謂的‘那一天’。
徐天聽到後,欣喜道:“嘻嘻......顏姨真好,等我長大了,一定要好好保護顏姨。”
雲夕顏笑容逐漸展開,半晌後,忽想了什麼,立時沉聲道:“少爺,是誰讓你舔鞋子的?”
徐天做的各種傻事也不是一兩次了,她知道定然是門中弟子所指使,經常拿他來‘開玩笑’解悶。
“李師兄不讓我說,說了他會打我的。”徐天縮了縮頭,怯懦道。
雲夕顏麵色一沉,這一次,居然是李長老的兒子李虎,膽敢三番兩次前來找少爺麻煩,一定是得到他爹的許可。
他們敢如此放肆,全然是不把她這個長老放在眼裏,思索至此,雲夕顏開始尋找原因。
想了想便了然,上次揭發李長老擅自挪用宗門銀子,因此懷恨在心,此後處處與她作對,總是無事生非,想逼她卸任長老一職。
雲夕顏咬著銀牙,斟酌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氣,心中暗道:忍。
在這裏,她至少還有說話的資格,宗內無人敢傷少爺性命,一旦離開,選擇去別的地方,日子就未必好過。
雲夕顏抬手摸了摸徐天的黑頭發,從小布袋裏拿出一顆拳頭般大小的黑色金剛石,放在他手中,輕聲道:“這個給你拿回屋子裏玩,先別出來,顏姨晚上再、再給你糖水喝,知道了嗎?”
徐天目光一亮,感高興地點頭頭,一邊往右邊木屋子走去,一邊拿著微沉的金剛石,放到眼前觀看,玩的不亦樂乎。
雲夕顏微笑漸斂,轉過身子邁步走出長老閣,看向不遠處的岩石屋,那裏是商議大廳,她正準備去找宗主的時候,一名身穿勁裝的弟子,從岩石屋後門出來。
看見雲夕顏之後,立馬向她這邊匆忙跑來,勁裝弟子焦急說著:“雲長老,宗主讓你議事廳一趟,有要事商量。”
“要事?”
雲夕顏垂眼疑惑,抬眼望去,卻看見勁裝弟子目光閃躲,隱約閃過一絲嘲笑之意,見她看來,勁裝弟子立馬側過頭去。
這讓雲夕顏心中更是不解,柳眉微蹙了一下,麵目表情道:“此事我已知曉,你繼續回練武場修煉去。”
“是,長老。”
勁裝弟子躬身應了一聲,轉身便離去。
雲夕顏站定思考幾息後,邁動腳步,往岩石屋子行去。
在她走後,此時的長老閣內,徐天在小木屋裏,將金剛石上下拋起,玩得很是開心。
當他再次拋起來的時候,由於沒掌握好力度,金剛石落偏,他頓時一慌,一邊集中精神看向上空旋轉的黑色金剛石,一邊控製腳步向掉落方向走去。
忽然一個不穩,膝蓋磕碰到木板床,頓感天旋地轉,身勢斜倒在床上,後背壓在補丁被子上,同時金剛石落下,直接砸在他的腦門。
噗!
的一聲,徐天呆滯一霎之後,目光由天真呆傻瞬間轉變成得銳利攝人,仿佛變了個人似的。